方学渐双手撑在床板之上,又一次提起腰身,然后重重压下,把粗长的下身恶狠狠地顶入那眼已经水花四溅的蜜泉最深处。 小昭浑身一个哆嗦,挺起小腹,仰头长长哀号了一声,高亢的叫声中充满了难以抑制的期待、渴望和愉悦。她全身的每一寸皮毛每一个细胞都被极度的快感涨得满满的,像一只被吹到极限的气球,从心房到脚趾都快活得膨胀欲裂,只要再吹一口气、再添一把火、再鼓一把劲,她就将冲上快乐的云端,抵达逍遥的乐土,升入飘渺的仙境,获得永生。 黄色-=文学 永久地址 huangsewenxue.com 最新地址--免地址发布:huangsewenxue.net 自动回复-地址邮箱:bijiyinxiang@gmail.com 方学渐鼓起丹田余勇,正准备一杆到底,将小昭从苦难的人间送上极乐的天堂,身边的蚊帐突然掀开一角,探进一个女子的脑袋,两颗眼珠骨碌碌地一番乱转,最后停在正转头过来的方学渐的脸上,粉脸微微一红,道:“我参观一下,你们继续。” 女子姿色艳丽,明眸善睐,装着一脸的天真和好奇,两只水汪汪的眸子里却掩不住恶作剧得逞后的一股得意劲,正是大小姐龙红灵。 方学渐眼珠都要掉下来了,只差没有当场吐血而亡,刚才还雄赳赳气昂昂的下身顿时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一下子从粗大的牛角缩回成可怜的豆芽模样。身子僵在那里,依旧保持着一种扬鞭纵马的雄健姿势,正不知是该翻身下马呢还是酝酿酝酿继续再上。 小昭浑身赤红,双手掩面,羞得只想找个地洞立时钻进去。方学渐心中五味杂陈,只想暴跳起来踹她两脚,然后把硬憋回去的那股激情都射进她的嘴里。想归想,这里毕竟是她的地盘,自己能活到现在,还能和小昭这样的好姑娘共赴巫山,还全靠了面前这个大小姐提供的机会。 当下,收起心中狂暴的破坏发泄欲念,伸手抓了抓头皮。头上皂乳的泡沫已经所剩无己,混合着汗水的头发湿嗒嗒的,粘稠无比。方学渐干咳两声,用一种略带尴尬的声音道:“大小姐,您,能不能先出去一下,等我们穿上衣服之后再进来。” “你们就这样完了吗?我刚才看见你们动作挺火爆的,小昭还喊得震天响,哪知我一进来,你们就完了。”龙红灵说着还叹了口气,露出一脸失望之色,灵动的眼睛从方学渐瞟到小昭,再从小昭瞟到方学渐,又是一声长长的叹息,这才垂下蚊帐,悻悻地缩了回去。 “呜呜…呜呜…”小昭委屈的泪水从潮霞未退的脸颊上滑落了下来,红玉般的肌肤把晶莹的泪珠映成了醒目的粉色,惹人怜爱。低沉压抑的抽泣之声从白玉般的指间硬挤出来,像隔着一块万斤重的巨石,听来让人心悸神摇。 方学渐俯低身子,轻轻吻去小昭脸上的泪水,凑到她的耳边,咬牙切齿道:“小昭,都是那个龙红灵不好,躲在外面偷看就算了,还要打扰我们的好事。” 小昭双手掩面,把头别转一边,哭得更加伤心。 方学渐有些慌了,忙温柔地道:“小昭,别哭了,过上几天,我们找个没人的地方,再重新来过。” 小昭这下伸足蹬腿,两只小拳头急雨般落在方学渐赤裸裸的胸口,哭道:“是你不好,都是你不好,是你欺负我。” 方学渐心中明白了几分,大骂自己笨蛋,男女间的羞赧之事,即使心中向往又如何可以宣之于口,否则不成下贱无比的荡妇淫娃了么?当下捉住两只粉嫩小拳,凑到嘴边轻轻一吻,道:“小昭,你现在已经是我的人了,我一定会为你赎身,把你娶过门。” 小昭面上一红,哭泣声慢慢小了,从口中吐出来的两个字轻微得几不可闻,却饱含了羞涩的喜悦:“真的?” 方学渐听后大喜,心中豪气干云,直冲云霄,正待拍胸脯说几句漂亮话,安慰安慰身下的美女,话未出口,蚊帐外面突然响起了一声惊天动地的女子尖叫。 方学渐骇然转头,只听见外面几下快疾无比的脚步声响过,蚊帐再次被人撩起,龙红玉半个身子都钻了进来,横眉怒目,右掌之中却握着两本略微泛黄的陈旧书册。 方学渐瞧着眼熟,猛然忆起那是自己藏在浴桶之下的《逍遥神功》和《天魔御女神功》,心中登时叫苦不迭,暗想这次自己的丑可是丢大了。 果然,漂亮的刁蛮小姐不给本书唯一的男主角一丁点儿的面子,把两本书册扔在小昭的胸腹之上,轻啐一口,道:“想不到你人长得蛮斯文,心底下却是如此龌龊下流,什么书不好读,却去读这等下流无耻的糟粕物事。” 方学渐羞愧难当,一张苍白的俊脸胀得通红,张了张嘴巴,想解释几句,但这等事情越是想解释越是解释不通,越是想描白结果反而会越涂越黑,说到最后反会落人口舌,被人当成笑柄。当下垂低脑袋,沉默不语。 小昭一看面前的情形不对,心中奇怪,从身上取过书册,只看了一眼封皮,也立时羞得满面通红,原本有些喜滋滋的脸上登时爬满了愁云惨雾。 龙红灵瞪着方学渐,方学渐瞧着床板,床板上躺着转头向内的小昭,三人都不再言语,房内登时陷入了一阵奇特的寂静之中,气愤、尴尬、无奈、失望和羞愧,各种复杂的情绪搅混一起,粘稠得似乎连心跳的声音都被拖成长长的。 让其余二人想不到的是,最先打破面前如沼泽般压抑,如墓地般寂静的难堪沉默之人,竟然是这件事上受伤害最重的小昭。 小昭清秀的脸上凄婉之极,一串串晶莹的泪珠像断线的珍珠一般,从她无比苍白的小脸上悄然滑落。她转头望向龙红灵,在哀苦之极的脸上,勉强挤出一个望上去很开心的笑容,低微的语声像是在哀求:“小姐,你不要怪他,只要他以后真心对我好,我以后定会跟他一辈子。我们做女人的好难,嫁个好的不容易,我……我生来命苦,也只好嫁鸡随鸡,嫁……” 心情激荡之下,声音也在微微发颤,喉头哽咽,竟是连话也说不全了,眼泪一滴滴滑下脸额,落在竹席之上,“滴答”作响。 方学渐心中一阵阵的刺痛,心中料想小昭定是对自己失望之极,才会说出如此伤心的言语,自己以后就算为了小昭,也一定要发奋图强、出人头地,不让她受到一点点的委屈和苦难。 抬头起来,正对上一双凶恶无比又美丽无比的丹凤形的大眼睛,像头发怒的母狮,正是龙红灵在瞪视他,两眼血红,如要喷出火来。方学渐心中一惊一慌,不敢与她的目光对视,重又低下头去,耳边听到一声压抑着愤怒的低沉嗓音:“臭小子,你给我出来!” 月华如冰,龙红灵的脸色却比冰还要寒冷,望之让人心生畏惧。方学渐低垂着头,下身只匆忙穿了一条粗布短裤,从台阶上下来,战战兢兢地走到龙红灵的身前,嗫嚅道:“大小姐,我那个是……” “哼!”龙红灵鼻子重重一哼,登时把他的后半句话硬生生吓了回去。她目光似电,直逼面前这个看上去有些胆怯畏缩的男子,皱了皱眉头,道:“你是不是男人?” 方学渐在肚中大骂,小娘皮躲在闺房之中,没见过男人,也用不着拿方大爷开刷啊。面上却是一脸的惶恐之色,垂头说道:“学渐现在,好像还能算一个男人。” “是吗?”龙红灵弯起好看的嘴角,轻蔑地吐出这两个毫无意义的字眼,就像一条悠然自得的鱼儿,在水中吐出两个好玩的气泡。 方学渐听入耳内,心窝子里没来由一个激灵,身子微微颤抖,竟觉得有些冷了。脑中盘算,正不知该如何回答,猛觉头顶一阵呼啸的寒风斜掠而过,眼中白光一闪,明晃晃的月色之下,一柄雪亮的物事直奔自己的下体而来。 方学渐大吃一惊,那闪亮的物事来的好快,转瞬即至肚腹,却是径取自己最为要害之处。寒光侵体,皮肤上汗毛凛凛,长出了老大一块的鸡皮疙瘩。方学渐有心闪避,却如何来不及,只觉下体蓦地一凉,心中大悲,大喊一声:“佛祖,救命!”扭头闭目,不敢目睹自己的悲惨命运。 好半天不见一丝动静,方学渐心中奇怪,双目微微睁开一条细缝,隐约看见一张秀丽绝伦的女子容颜,掩嘴偷笑,一脸得意,也在眯眼打量自己。 方学渐怯意渐去,心中的一团怒火却是越烧越旺,眼睛慢慢睁大,狠狠地瞪着面前的美女,道:“大小姐,这可不是玩的,人吓人可是会吓死人的。” 龙红灵看着他生气的样子,突然弯下腰身,手捂嘴巴,脚跺地面,喉咙中咳咳作响,憋得满面通红,却是在使劲压抑不让自己笑出声来。手中长剑一个拿捏不住,“呛啷”一声,落到地上。 方学渐被她弄得满头雾水,回转目光,上下打量自己,却见那条内裤正中破了巴掌大的一个窟窿,自己最宝贵的私密之处坦荡荡地暴露在夜空之下,乳白色的月光投照下来,竟然是纤毫毕现。一丛乌黑毛发之中,自己的男性宝贝懒洋洋地躺在那里,无精打采,仿佛一条吃饱了正在酣睡的灰色软蚕。 方学渐又羞又喜,喜的是自己的宝贝依旧完好无损、安然无恙,羞的是自己堂堂一个七尺男儿,竟一而再、再而三地被眼前这个小丫头戏弄,这口气如何能够轻易咽下?双掌一合,盖住自己的要紧所在,愤愤道:“大小姐,你这也做的太过分了!” 龙红灵见他如此的狼狈,心中好笑,对他的指责便不太在意,捡起地上的长剑,指向那个破洞,道:“你这物事倒挺聪明的,见我挥剑要斩,立时缩成如此疲塌模样。” 方学渐心中奇怪,脱口问道:“听姑娘的言语,以前莫非见过在下的这个物事?” 龙红灵脸上一红,轻啐一口,道:“你莫要胡说八道、血口喷人,本姑娘尚待字闺中,玉洁冰清,怎会见过你那个龌龊物事。” 方学渐心中狐疑,但也知道这样的事情不好对一个姑娘家多加追问,脑中一转,换个话题,小心翼翼地道:“大小姐,我和小昭的事情……” 龙红灵一听“小昭”二字,面上一肃,眼波流转,横了他一眼,冷冷道:“小昭虽然是丫鬟身份,但我一直把她当妹妹看待,她既然决心跟你,我做姐姐的自然不好横加干涉。只是,如果让我知道你以后对她不好,那么,你下面的那个物事就再没有这次的幸运了。” 方学渐见她答应自己和小昭的婚事,心中大喜,忙不迭地连声应诺,猛然又忆起一事,喜悦的脸上登时又被愁云笼罩,哭丧道:“大小姐,还有一件非常棘手的事情,非得请你帮忙不可。” 龙红灵见他说的慎重,忙问道:“什么事情?” 方学渐的脸上可怜之极,怯生生地道:“我现在的身份,还是一个囚徒。” 龙红灵冲他笑了笑,道:“这个有什么难的,只要你把金蛇王的下落告诉蛇郎君,你就可以重获自由了。” 方学渐的脸蛋皱缩起来,月光之下,一眼望去,像一颗苍白的苦瓜:“可是…可是,蛇郎君已经死了,金蛇王…金蛇王,给我吃了。” “什么?!”龙红灵漂亮的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满当当的洋溢着难以置信的神情。 方学渐心中怦怦乱跳,嗫嚅着重新说了一遍,并且郑重其事地补充了一点:蛇郎君是兴奋过度,自己笑死的,与他方学渐没有一丁点的关系。 龙红灵的两颗眼珠一眨不眨,直直地瞪视方学渐,仿佛是在瞪视一头史前怪物。好半天之后,才缓过神来,冲他眯眼微笑,道:“你还真能吃,那条金蛇的味道好吗?” 方学渐的心中微愕,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她第一个问题竟然是问那条蛇的味道,忙摇摇头,道:“不好吃,一点都不好吃。” 龙红灵“哦”的一声,眼缝眯的更细,像一弯浅浅的上弦月,平淡的语声之中却透着让人毛骨悚然的寒意:“却不知道你这个人的味道好不好?如果让娘亲知道你把金蛇王吃了,还杀死了蛇郎君,她肯定会把你扔进万蛇窟去喂蛇的。” 方学渐被她看得全身发冷,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冒上来,身子一个激灵,不自觉打了个冷颤。想到那万蛇窟中数百万条饥饿的蛇虫互相缠绕、撕咬、吞没的恐怖情形,心中更是害怕。膝盖一阵发软,要不是牢记“男儿膝下有黄金”的古训,只怕当场便要跪倒下来,颤声道:“大小姐,你大慈大悲,是观世音菩萨转世,一定要救救我啊。” 龙红灵眼波一转,见他脸败如土的惊惧模样,心想再吓下去,这个小子多半就要当场晕厥,火候已到,见好就收。当下脸色一正,道:“救你倒也不难,只是你须依我三件事情。” “什么事情?”方学渐精神一振,像一个溺水之人捞到了一根救命稻草。 “第一,”龙红灵从怀中取出两个物事,方学渐定眼一看,正是那个装夜明珠的小盒和那根能指挥蛇虫进退的金色短笛。龙红灵打开盒盖,夜明珠柔和的光亮照在她满脸得意的脸上,道:“这两样物事,自然是你心甘情愿送给我的?” 方学渐心中大骂卑鄙无耻,但夜明珠再可爱,也没有自己的小命可爱,当下装出一副满心欢喜的笑容,阿谀道:“这两样可爱的物事,也只有大小姐这样可爱的人物才堪拥有,它们跟着我,是明珠暗投,只会辱没了它们绝世的光彩。” 龙红灵听他说的漂亮,投来一个赞许的目光,接着道:“第二,这件事情如果传扬出去,凭我娘的执拗性子,你就算逃到天涯海角,也最终难逃一死。就算为了小昭今后的幸福着想,你也绝不会胡言乱语,是吗?” 方学渐心中暗骂,小骚娘皮还真不要脸,既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明明是怕事情败露,被娘亲责骂,却把所有的意愿都加到我的头上,用心当真险恶无比。面上带笑,却是一脸的诚恳,猛点其头,道:“这个自然,这个自然,姑娘的第三是……” 龙红灵的丹凤大眼又眯成一只鱼钩形状,月色朦胧,瞧去格外妩媚动人,勾魂夺魄。她就用这双惹人遐思、荡人心魂的美丽眼睛瞄着方学渐,直到瞄的他心底下一阵阵的发毛,这才轻轻启开牡丹花瓣似的柔嫩朱唇,吐出一串让方学渐目瞪口呆的话来:“乖,叫我三声‘亲爱的姑奶奶’,本小姐就给你搞定这件麻烦事儿。” 第十三章灭迹 方学渐双手护住裆部,垂头丧气,一步三叹,回到楼中绣阁,像一只被彻底斗败了的公鸡。跟在他身后的龙红灵则笑颜如花,满面红光,神情得意,一副趾高气扬模样,怎么看怎么像一只刚下了蛋的骄傲小母鸡。 方学渐多么希望小昭已经安然入睡啊。那样的话,他至少可以少出一次丑,虽然对象是已经见过自己裸体的未来媳妇,但这个裸体和那个裸体毕竟是两回事情。房中景物依旧,可是红烛之后,床沿之前,正襟危坐的那个绝妙佳人,不是和他有过一席之欢的小昭,又是何人? 小昭俏生生地坐在那里,低眉垂目,粉面含羞,如果在头上再盖一块大红头巾,活脱脱一个等在洞房,静候夫婿归来同饮交杯酒的新嫁娘。桌几之上放的却不是酒,而是一套山庄里最常见的金色衣衫,衣衫上压着两本书册,封皮陈旧,正是害他差点成了太监的那两本下流“淫书”。 方学渐目露贪婪之色,飞身一跃,扑了过去,抓起桌上的衣衫,以迅疾无比的速度穿戴起来,蹬腿、伸臂,简直有如神助,只一眨眼的工夫,一个翩翩浊世佳公子就出现在两个大美女的面前。 方学渐虽然发乱犹胜鸟巢,脸苍堪比白纸,但金衣甫一上身,烛火之下,万道金光四下迸溅,辉煌的让人睁不开眼睛。在旁侧视,不免让人产生一个错觉,以为本书的邋遢主角又是一只在三流小说里经常出现的生具异秉的癞蛤蟆:气质高华,举世无双,就算不是天神下凡,至少也有王者气象。 方学渐系好腰带,把两本“淫书”收入怀中,转头去看坐在床沿的小昭,脸色宁静贤淑,古井无波,不由心生怜惜,自己这样一个百无一用的准废人,能娶小昭这样一个温柔美丽的贤惠女子为妻,也该心满意足了。转过身子,弯腰将小昭柔软的身子搂入怀中,爱惜地道:“小昭,你可原谅我了么?” 小昭身子微微一震,伸臂抱住方学渐结实的腰身,把自己的黔首埋入他的臂弯,声音从肌肤相贴处传来,显得沉闷又有些激动:“相公还年轻,来日方长,只要以后潜心悔改,我有什么不能原谅相公的呢?”语称相公,竟是将方学渐当成了自己的夫婿看待。 方学渐心中喜悦无限,把怀中玉人搂得更紧,语带感激,振振有辞道:“学渐以后一定痛改前非,绝不让娘子失望。小昭,我方学渐一无所长,今日能得佳人垂青,那是我方家祖宗八代修来的福气,我怎能不加珍惜?” 回头看了正眯眼微笑的龙红灵一眼,他继续说道:“我今天当着大小姐的面向你郑重起誓,最多一年半载,我一定用八抬大轿把你从这里抬出去,正式娶你为妻,保你一辈子住的是高楼华舍,过的是锦衣玉食的安逸生活,绝不让你后悔嫁给我!” 小昭听了他的许诺,心中激动,雅致的头颅带动秀发在他胸前的衣襟上左右转动,发出沙沙之声,身子不住轻颤,竟然“呜呜”地哭出声来。 龙红灵等在一边,眼看两人郎情妾意,卿卿我我,动作表情越来越火辣,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尽头,心中早就不耐。又听见这个穷小子尽说些漂亮话儿骗女孩子,居然还把小昭哄的眼泪汪汪,深信不疑,当下气不打一处来,重重咳嗽了两声,喊道:“好了好了,有什么肉麻话儿留到以后再说,今天晚上还有正事要办,如果还这么磨磨蹭蹭,我就先去睡了。” 听了她的叫唤,方学渐心中一惊,登时想起自己的小命还捏在这位大小姐手中,可是半分得罪不得。他凑起嘴唇,在小昭光洁如玉的面庞上印下轻轻一吻,道:“小昭,大小姐已答应我们的婚事,只是今晚还要去办一件紧要事情,耽误不得,我现在必须出去一趟。” 小昭抬起泪眼婆娑的笑颜,感激地望了龙红灵一眼,凑到方学渐的耳边,细声说道:“我等你。” 方学渐扶正她的身子,定定看了一刻,突然露齿一笑,伸出手指替她抹去挂在脸上的两滴泪珠。泪珠入指即融,柔软的仿佛此刻方学渐的心,他启开嘴唇,从齿间轻轻吐出三个字:“我爱你。”松开抱住小昭的手臂,转身站了起来,跟在龙红灵的身后,毅然走出房去。 小昭整个人都似痴了,定定坐在那里,仿佛千百年来一直坐在那里,一动也没有动过,耳边、心头久久回响着那三个字,振聋发聩。直到两人走出房间,脚步声响渐趋渐远,她才猛然惊醒过来,顾不得下体撕心裂肺的疼痛,站起身来,急步抢到门口。 倚着门框,只见一红一金两个清晰而模糊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远处的山影树阴之后。小昭的心头蓦地涌上一股莫名的空虚和落寞,像正在失去一样不知名的极贵重物事,想挽留,却偏偏不知道如何挽留,怎生挽留。 夜已深,天上群星依旧璀璨。 薄冰般的月光撒在龙红灵的身上,夜色朦胧,那一身鲜艳的红衣犹如一团跳跃的火光。紧身的丝绸长裤把龙红灵两条匀称的大腿勾勒得异样修长圆润,优美的曲线一张一弛,轻轻挥动,远远望去不像在地上行走,倒似在云端舞蹈一般。 方学渐跟在龙红灵的身后,微微充血的两粒眼珠一动不动,死死的固定在某个特定位置。龙红灵丰满微翘的两片香臀,随着腰肢妖娆的轻轻摆动,在空中甩出一个个荡人心魄的弧状圆波。 方学渐被那些圆波荡得目眩神驰,全身血流不住加速,好一阵心浮气躁。月下看美人,当真越看越美,越看越难熬。方学渐猛吞两口唾沫,龙大小姐虽然脾气任性古怪了些,但身材之佳确实无可挑剔,绝对当得起尤物二字。 方学渐双目流油,鼻闻不知是花草香还是美人香的爽心味道,不知不觉便走出了那些错综复杂的假山和小径,回到西首小角门。非常可惜的是,本书的主角没有从这次香艳的旅途中,发掘出空间物理学上伟大的科学理论:相对论;可喜的是,主角对佛门先贤关于旗动、风动还是心动的唯心主义哲学阐释,有了更深一层的领悟:人的一切感知,喜怒哀乐,皆由心始,也皆由心止。 “大小姐,我们现在去干什么?” “当然是去处理蛇郎君的尸体。” “处理蛇郎君的尸体,这样有用吗?” “当然有用,至少可以暂时骗过我娘亲,让她以为蛇郎君的失踪是带着你去找金蛇王了。” “蛇郎君消失了,我怎么办?” “你当然也消失了,要么找个地方躲起来,要么找张人皮面具装扮一下。” “可是……” “可是什么?你能想出更好的办法吗?” 方学渐暗暗叫苦,心头烦躁,涌上一股上了贼船的受骗感觉。他瞪着夜色下穿着一身红衣的绝色女子,那左右扭动的绵软腰肢,和那条差点把自己吞下肚去的赤练蛇何其相似啊。 空山寂寂,薄雾萦绕,似仙境又似鬼蜮。两人各怀心事,一路无语,只一盏茶的工夫,就到了那个地牢洞口。 故地重游,虽只短短两个多时辰,但是前后情形悬殊,已不可同日而语了。刚才还是一个想方设法欲脱出牢笼的处男囚徒,现在却已是一个初尝性爱滋味,并有了未婚妻子的真正男人。 月色之下,地牢内伸手不见五指,极目望去,像一头史前怪兽张开着的血盆大口,深不可测。方学渐望着面前黑咕隆咚的洞口,心中惊惧,没来由生出一股彻骨寒意,身子一阵轻颤,竟接连打了好几个冷战。 龙红灵抓起绑在身旁树干上的一条粗绳,扔下洞去,又从怀中掏出那个装着夜明珠的小盒子,递给方学渐,道:“小心,别弄丢了。” 方学渐两股发颤,勉强应了一声,接过盒子收入怀中,试了试绳子的牢度,这才攀爬下去。腿、腹、胸,最后是两粒闪闪发亮的眼珠,逐渐没入地牢无尽的黑暗,一点点被吞没、湮灭。 龙红灵等在洞外,紧张地看着他消失在地牢之内,心口怦怦乱跳,这个洞口虽然建在峰岩之中,但露天而开,难保不会有毒蛇爬进洞中,占为巢穴。龙红灵睁大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底下的那方黑暗,直到地牢尽头亮起了一团柔和的光亮,这才放心地舒了口气。 一口气还没透尽,洞底下的那团光亮突然一抖一暗,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遥遥传送上来,裹着地洞内沉闷震耳的回响,深夜听来惨绝人寰、凄厉无比:“鬼啊!” 龙红灵大吃一惊,急忙趴到洞口,探头向下张望,那颗夜明珠似被什么物事遮住了,光亮微弱,看不清下面发生了什么意外。龙红灵一咬银牙,把心一横,抓住那条粗索,双腿一蹬,轻盈的身子如一根离弦之箭,迅疾地射入洞去,耳边犹自回荡着方学渐惊惧之极的惨呼。 地牢五丈多深,龙红灵抓紧绳子,身子顺势滑下,只一眨眼的工夫就踩到了实地。夜明珠就在身旁不远,射出的几束微弱光线把方圆五、六尺的景物照了个大概,地牢大多数的地方仍然漆黑一片。 龙红灵心中怦怦乱跳,耳中清晰地听见两个人的脚步声在牢中回荡。一前一后,绕着地牢奔跑,似乎在一逃一追。其中一个人的脚步声比较奇特,“嗤嗵、嗤嗵”,不像生人正常的行走,倒像是传说中的僵尸跳。 龙红灵想到“僵尸”两字,心头不由生出一股莫名寒意,连忙蹲下身子,伸手去摸那颗夜明珠,手指颤抖,摸到之物硬硬长长,却是一只翻转的男子布鞋。夜明珠被鞋子盖住,怪不得光线黯淡。在掀开那只臭烘烘的鞋子以后,宝珠终于重获新生,地牢又亮了起来。 借着夜明珠柔和的光芒,映入龙红灵眼帘的是一高一矮两个人影,高的跑在前面,脚步踉跄,颇为狼狈,身上衣服金光闪闪,看形体、穿着,正是方学渐。矮的那个一身灰衣,头颅高昂,全身僵直,身子一上一下,跟在后面,竟然是那个已经死去的蛇郎君。 方学渐全身冷汗淋漓,心中惊惧交加,光溜溜的脚丫踩在碎砖尖石之上,疼得他直想跳脚,足下不停,却是丝毫不敢怠慢。牢中突然大亮,他转头回望,只见蛇郎君灰黑色的脸上依旧皱纹纠结,呆滞的目光中空洞一片,直直看来,似乎在讥笑自己的懦弱,又似乎什么都没有看见。 蛇郎君还保持着死前的模样,身子佝偻,扭成一个奇特古怪的形状,像一只巨大的黑色龙虾,一蹦一跳,张牙舞爪追赶着他。待看清楚追赶之人,方学渐心中更加慌张,脚尖突然被一块突起的石头绊了一下,登时重心不稳,一声惊呼,合身扑倒在地。 方学渐哪里还顾得上疼痛,转过脑袋,正待翻身而起,却迎头看见蛇郎君狰狞的一张黑脸,身子僵硬笔挺,直扑而下。两条手臂向前伸出,十指弯曲,形如鸡爪,径取他的咽喉要害。方学渐顿时吓的魂飞天外,电光石火间,他只来得及转过脑袋。 方学渐只觉身上一重,蛇郎君的身子已整个压上他的后背,颈上一紧一凉,两只冰冷的鸡爪死死地卡住了他的后脑脖子。方学渐全身剧烈颤抖,吓得两眼泛白,直欲晕去,想伸手扳开颈上的鸡爪,却又不敢。 龙红灵看了此等奇特景象,心中也是大骇,定定站在那里,手捧夜明珠,竟不知如何是好。 蛇郎君指如寒冰,越勒越紧,幸好只是脑后,方学渐疼痛钻心,呼吸仍是无碍。方学渐逐渐清醒过来,猛然想起故老相传,如果死人复活,定然是生前还有什么极放不下的东西。 急切之间,方学渐脑子乱转,难道是那本《天魔御女神功》?可是没听过地狱的女鬼都如花似玉,貌比天仙啊。难道是那杆金色短笛?自称是他一生的心血所系,不过他肯用短笛来换取小金蛇的下落,想来也珍贵不到哪里去,说不定还是一支赝品。 难道……难道是那张两万两的银票?都说越老越小气,越老越贪财,这倒是极有可能。而且,上路的时候没有带钱,小鬼拦着,阎王拖着,环节不通,蛇郎君多半投胎不得,只得化身幽魂野鬼,回人间来筹措上路资费。 “咳咳,蛇老丈,我知道你死不瞑目,最挂心那张两万两的银票,你放心去吧,我以后一定买好多纸钱烧给你,让你在阴朝地府里过上安乐富足的生活,咳咳,快松手……” 蛇郎君十指用力,慢慢收紧。方学渐似乎能听见自己的颈骨“咯咯”作响,脖子后面疼痛无比,转头看见站在地牢中间的龙红灵,伸出手掌,嘶声喊道:“大小姐,快救命啊……”脑后突然一阵剧痛,直欲晕厥过去。 龙红灵眼看方学渐被蛇郎君压在身下,双目充血,眼珠暴突,像一个快要淹死之人,伸手向自己救援。她不及多想,“呛啷”一声,拔出背上的“凤语”宝剑,飞身过去,长剑一指,喝道:“蛇郎君,快快放了方公子。” 蛇郎君转头过来,空洞无神的眼睛盯在她的脸上。龙红灵心中发毛,硬着头皮把长剑往前推了三寸,抵住他的后背,道:“蛇郎君,我的话都不听,难道你要造反么?” 蛇郎君眼中绿光一闪,突然直直地挺起身来,长剑就抵在他的背后,龙红灵反应不及,只听“噗”的一声,长剑已然贯胸而过。方学渐扭头过来,惊恐地张大嘴巴,被面前发生的事情吓得呆了。 夜明珠的光芒柔和而幽深,照在蛇郎君布满荆棘和沧桑的老脸上,竟然无痛无苦。干瘪的身子,佝偻的胸膛,锋利的长剑透体而过,兀自在左右摇摆,仿佛飞剑掷出,钉在一件灰色的衣袍之上。 黑色的血液粘稠无比,从他的胸前蚯蚓般蜿蜒而出,爬上闪亮的剑尖,然后一粒粒、一串串地掉落下来,闪着奇异妖诡的光芒。血液冰冷,砸在方学渐的衣摆、裤管上,像在金色的丝帛上绣出的一朵朵黑色小花。 龙红灵身子往后一闪,千钧一发之际躲开蛇郎君的扑击,口中喊出一声长长的尖叫,抱头鼠窜,状若疯狂。蛇郎君双手前伸,膝盖不弯,僵直的身子一蹦一跳,紧紧跟在她的身后。长剑插在背上,随着蹦跳上下弹动,黑色的血花很快开遍了地牢的每一个角落。 方学渐清醒过来,翻身爬起,看着地牢中追追逃逃的两人,心想自己武功低微,忙是帮不上了,还是先溜为妙。也顾不上去拣掉落地上的夜明珠,跑到地牢中间,伸手抓住那根粗索,双腿一夹,“嗖嗖”爬了上去。 地牢方圆五丈,地方狭小,奔跑不便。龙红灵耳中满是蛇郎君古怪的脚步声响,心慌意乱之下,竟没有想到爬出洞去。猛然瞥见方学渐竟然丢下自己,独自逃生,心中暗骂一声“懦夫”,也转头跑向了地牢中间,施展轻声功夫,飞身一跃,升上一丈有余,已赶在方学渐的前面。 方学渐两手抓绳,双腿蹬动,好容易爬上一丈多高,眼前突然一暗,头顶已被人重重踩了一脚,差点脱手掉下。他抬眼一看,正是龙红灵在作弄自己,见她身子轻盈飘逸,几个回旋,便接近了地牢洞口,心中暗骂道:“臭小娘皮,爬这么快,小心一个没抓稳,摔死你!” 肚子里的念头还没有转完,头顶上的龙红灵突然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尖叫,声音凄惨无比,充满了惊惧和恐怖:“鬼啊!”身子化成一片红云,裹卷着醉人香风,从洞口直坠而下。 方学渐还没反应过来,头顶一沉,已经撞上一个嫩滑无比的物事,胸口登时感觉一阵窒息般的沉闷,心弦一下抽得死紧,一声悲戚的惨叫硬生生卡在喉咙之内,双手再也握不住绳子,身子腾空,从半空笔直掉了下去。 下面,等待他们的,是正仰头而视、张牙舞爪的蛇郎君。 第十四章求药 尖利的惨叫还在粗糙的石壁间来回游荡,地牢内的气氛阴森而沉闷,恐怖、诡异到了极点,压抑得几乎让人透不过气来。 绳索之下,已化成僵尸的蛇郎君双臂前伸,昂首驼背,胸插长剑,不停地上下弹跳。夜明珠朦胧幽深的光芒投在他布满皱纹的脸上,那张核桃似的黝黑老脸看上去竟成了暗绿之色,仿佛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厉鬼。 方学渐的脑袋被天外飞来的美女香臀狠狠亲吻了一下,这次梦寐已久的香艳遭遇让他兴奋得差点晕厥过去,巨力撞击下,双手再也握不住绳子,胡乱挥舞之下,居然抱住了美女的细腰,盈盈一握,入手绵软。 这次意外的弹性碰撞实验,更证实了方学渐心中的猜测:龙大小姐的身材确实非常不错,丰腴的臀部、柔软的细腰,不仅看上去赏心悦目,摸上去的质感也好的没话说,属于既可远观又适亵玩的那一类。 方学渐怀抱温香软玉,鼻闻处子芬芳,正陶陶然不知仙乡何处,屁股已撞上了一个坚硬似铁的圆球状物事。“咔嚓”,随着一声清晰的断裂之声,一股火辣辣的巨痛从大腿根处瞬间传遍他的全身,又疼又麻,钻心入骨,几欲晕去。 声音清脆,传入耳内,让方学渐的心头蓦地一凉,下身麻木,难道……难道我那里断了?念头转过,不由心胆俱裂,难道真的命该如何,阎王叫我三更断,二更侥幸没断,也枉然。 心思还没转完,又是“咔嚓、咔嚓”两声,入耳清晰,绝非梦境。方学渐心中大悲,难道老天真的对我如此不公,断成两截不够,还要断成三截、四截?佛祖明鉴,这玩意儿虽用过一次,可我还没有传宗接代啊。方家八代单传,传到如今,不但让我做了无依无靠的孤儿,还要就此断了香火,老天对我何其不公啊。 方学渐心中悲凉无限,兼之下体处一股股酸麻不住涌来,五脏六腑间如一把小刀在不停搅动,疼痛钻心,登时万念俱灰,只觉人生在世,短短数十年,是非成败,喜怒哀乐,只是沧海一粟,不过尔尔。 悲痛关头,方学渐突然觉察有一个温湿滑腻的物事在自己的脸颊之上轻轻滑过,微微一惊,睁开眼来,看见一条嫩滑红润的丁香细舌正缩回龙红灵的樱桃小嘴中去,心中好奇,道:“你刚才在我脸上做了什么?” 龙红灵手抓绳索,身子倚在他的怀里,一张小脸光洁如镜,几可鉴人,上面蒸出薄薄的一层粉霞,更见妩媚可人。两粒乌黑发亮的眼珠骨碌碌一转,转眉斜望,浅浅一笑道:“古人云:男儿有泪不轻弹,男子汉的眼泪据说比血还珍贵,我见你刚才痛哭流涕,忍不住就尝了尝,哪知又咸又苦,和女子的泪水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语毕,叹了口气,一副很失望的模样。 方学渐怀抱玉人,两人身子相贴,呼吸相闻,如胶似漆,亲昵得如一对恩爱情人。他看着龙红灵明珠美玉般的绝色容颜,气血翻腾,心口“咚咚”乱响,想放手,却又有些舍不得。 故意避开她灼热的电眼,方学渐左右环顾一下,自己竟然悬空坐着,离地约莫三尺,屁股底下硬邦邦的顶着一个古怪物事,地牢之中空无一人,刚才还在张牙舞爪的蛇郎君居然消失不见了。 一个可怕之极的念头猛然涌上他的心头,原本脆弱之极的神经再也经不住如此折磨,方学渐两眼瞬间充血,双腿剧抖,大喊一声,跳下地来,也顾不得怀中龙红灵的大呼小叫,直冲到牢壁边上,这才转过头来。 地牢正中,粗索之旁,灰衣遮住一个人体,手臂前伸,脑袋低垂,两只小腿倒拗而断,直挺挺地齐膝而立,一柄雪亮长剑透胸插着,不是蛇郎君又是何人? 方学渐定定而立,心中忽喜忽悲,忽心酸忽内疚,一时间百感交集,不知该哭还是该笑。蛇郎君做鬼也不放过自己,这次却是连鬼也死了。那“咔嚓”三声自然不是自己的玩意儿断了,而是蛇郎君的颈骨和膝盖受不住重压,僵尸又不知弯曲躲闪,折断了。 龙红灵挣开他的怀抱,跑到一边,捡起那粒夜明珠,再跑到地牢中间,把夜明珠高举过顶,向方学渐招了招手,道:“外面有两个恶鬼,一黑一白,都是又高又瘦,看上去好凶,好像传说中的黑白无常。” “黑白无常?开什么玩笑,还牛头马面呢,一定是你晚饭没吃饱,饿花了眼睛。”方学渐走上前来,小心避开蛇郎君的尸身,虽然心中惴惴,嘴巴却硬,全盘否定了大小姐英明的远见。 龙红灵玉容发白,听了方学渐的讽刺,如何忍得,轻咬贝齿,回过头来,瞪着他道:“你不相信?打赌!” “赌什么?”黑白无常是专司勾人魂魄的地狱使者,会隐身之术,普通凡人如何能够轻易得见?方学渐自幼饱读佛门经书,论到打赌,自然有恃无恐。 “你不是有张银票吗?就赌这个!”龙红灵小脸涨红,一副气鼓鼓的样子。 “这…这可是二万两银子,你输了怎么办?难道以身相许吗?”方学渐脑子乱转,这二万两银子他可是打算给小昭赎身,如果有多余,回老家桐城县购些房产田地,以后就和小昭太太平平过小日子,恩恩爱爱去传宗接代耶。 “你想的美,”龙红灵轻呸一声,用眼白瞄了他一眼,从怀里掏出一根金色短笛,正是蛇郎君的吃饭家伙。她一脸郑重,道:“这颗夜明珠色泽柔和均匀,粒大如卵,万中挑一的极品,自然价值万金;这管金色短笛是蛇郎君钻研各类蛇虫习性,花了二十年的工夫才研制出来的独门利器,浸透着他一生的血汗,说它是万金之宝当不为过,这万金加万金便是两万金,正好抵过你的那张银票。” 方学渐看着握在她白嫩小手中的那两样万金之宝,两粒眼珠差点掉落下来,以为自己的耳朵未老先衰,听错了。他大气不敢透一口,小心翼翼地问:“大小姐,我耳背,您能不能重复一遍?” 龙红灵笑颜如花,晃动着手中的两样物事,得意地道:“我就用这两样物事做彩,博你那张二万两的银票。你现在想后悔也迟了,除非你不想娶小昭了。” 方学渐喉咙发甜,一口鲜血差点喷吐出来,这小妮子也太心狠手黑了吧,骗去宝珠金笛不够,还要骗我的命根子。张开嘴巴,正想痛骂几句,身边的绳子突然抖动起来,两人一惊,一齐抬头望去。 天幕漆黑,一个比天幕更黑的人影沿绳索垂荡下来,身子轻飘,蓦左蓦右,像一片风中柳叶,又像一个无足野鬼,瞬间便至他们的头顶。 方学渐原本气红的面色登时变得惨白无比,来的难道真是黑白无常中的黑无常,却不知他们此来,是来拘蛇郎君的魂魄,还是我的? “你……是人,还是鬼?”夜明珠的光芒柔和而深邃,倾泻在“凤语”宝剑寒冰似的剑身上,迸溅出让人心悸神摇的冷芒。龙红灵擎着刚从蛇郎君尸身上拔出来的宝剑,手指轻颤,剑尖斜翘,遥指一丈外的黑衣人。 宝剑之上,几粒残余的黑色血珠,在剑身的底端凝固成一颗颗沉甸甸的黑色种子,然后悄然坠落,播种在坚硬贫瘠的山岩上,盛放出了一朵朵妖艳的黑色玫瑰,像亡灵屈辱的眼泪,更像魔鬼得意的微笑。 黑衣人又高又瘦,两边的鬓角已略略花白,看上去四十多岁年纪,身上的衣衫黑如浓墨,一张削瘦的面孔苍白如纸,竟无丝毫血色。眉宇紧锁,凝结忧思,两只眼睛转动之际神光隐现,和传说中的僵尸、幽魂之类似有不同。 黑衣人冷竣的目光直视龙红灵,看得“电眼美人”心口怦怦乱跳,忙偏转脑袋,却是不敢和他对眼。黑衣人突然一抱拳,道:“这位姑娘可是神龙山庄的大小姐,江湖人称‘火凤凰’的龙小姐?” “不错,正是本姑娘,你是何人?如此深夜,为何会在神龙山庄的后山禁地出现?”僵尸变活人,龙红灵胆气一壮,随手挽出一个漂亮的剑花,柳眉倒竖,凤目圆睁,轻叱一声。 “真是龙小姐,”黑衣人喜形于色,笑道:“鄙人姓谭,湘西人氏,江湖人称‘黑无常’的便是。”他脸上无肉,面容惨白,微笑的时候竟没有半丝暖意,那副样子和刚从棺材里爬出来的僵尸绝对有一拼,如果深夜路遇,非把人吓的半死不可。 听来人报出“黑无常”三字,方学渐刚刚恢复的脸色又一下变得惨白,脑袋像一片霜打的叶子,耷拉下来,无力地靠在胸前。 “原来是湘西谭门的大当家,小女子失敬了。”听对方报出家门,龙红灵心中暗暗吃惊,眼前这个黑衣怪人竟然是湘西谭门的现任大当家谭铁青。这谭门老大久居武陵山,轻易不出两湖一步,今夜突然在神龙山庄的后山禁地出现,不知有什么企图? 湘西谭门武功以腿法和轻功见长,在武林中也小有名气,但比起另一项他们看家的绝密本领“赶尸”,却是逊色了许多。有谭门老大在此,不要说还在黄泉路上旅游的蛇郎君起死回生,就算千年古尸突然在你面前活蹦乱跳也是不足为奇的了。 只是,洞外那个白衣人不知是不是他的同胞弟弟“白无常”谭木青?嘿嘿,两万两银子啊。 见龙红灵收起了长剑,眉目间却依旧疑云重重,谭铁青知道她对自己心存疑虑,咧开薄薄的嘴唇,露出两排白森森的牙齿,笑了一下,道:“龙姑娘,鄙人此次前来神龙山庄,实有一事相求。我昨日下午投帖拜庄,据接待的闵总管相告,庄主和夫人都不在庄内。因为事出紧急,他们何时回来,龙姑娘可否告知一下么?” 龙红灵脑子飞转,神龙山庄和谭门遥隔千里,没听娘亲提过两家有何恩冤,又见他以一门之主的身份对自己神态恭谨,言辞客气,不似说谎,心中的疑虑便消去了大半。当下展眉一笑,道:“谭门主是武林前辈,自然不会怪小辈们刚才的失礼胡闹,娘亲前几日转道去了九华山,可能还要过上三、五天才能回来,至于爹爹,我也是好几年没有见过了。” 谭铁青“哦”了一声,失望之余还多了三分惊奇,庄主“玉面飞龙”龙啸天居然好几年都没有出现了,难道躲起来修炼什么神功不成?他毕竟是深通人情世故的老江湖,知道别人的家事,无论丑美,作为外人的自己不便轻易询问。 按捺住心头的好奇,他顿了顿,道:“听说贵庄还有一位名唤‘蛇郎君’的捕蛇高手,对各类蛇的蛇性蛇毒有极精湛的造诣,不知他现下可在庄上么?” 龙红灵面露惊诧,望着谭铁青脸上一本正经的神情,长剑一伸,指定立在地上的蛇郎君的尸身,问道:“谭门主不认识此人么?”如果不知道面前站的是大名鼎鼎的谭门老大,她一定会以为对方在故意戏弄自己。 谭铁青仔细看了几眼,摇了摇头,突然有所觉悟,颤声道:“难道…他便是蛇郎君?” 龙红灵和方学渐对视一眼,看他的神情绝非作伪,齐声问道:“刚才他变成僵尸,又是怎生回事?” 谭铁青微微一愕,苦笑道:“我在山庄苦等一日一夜不见令严和令慈回转,心中焦虑烦躁,夜半起身,和往常一样,在所过之处下了十余道‘起尸咒’,这尸身恐怕便是给我的符咒唤醒的。” 龙、方二人心中不住叫屈,他这随手乱丢符咒不打紧,差点就把他们的小命给丢没了。南无阿咪陀佛,幸哉,幸哉。 龙红灵沉吟片刻,道:“谭门主这么急着找懂蛇之人,难道家中有人中了蛇毒么?” 谭铁青愁容带笑,道:“龙姑娘好玲珑的心思,实不相瞒,七天前,犬子谭志桂在一次游历途中不慎被一怪蛇所伤,现在就躺在玉山县城的天清客栈中,全身浮肿,生命垂危,如果不赶快找人医治,恐怕……” 六天工夫,带着病人从湘西赶到赣东,这也算极限速度了。两地不仅路途遥远,而且道路曲折,多是穷山恶水,日夜兼程,也够辛苦的了。 天清山方圆数百里,在玉山县和上饶县的交界之处,神女峰在天清山南,离玉山县城只四十多里,再加十五里的山路,快马来回所需两个多时辰。 龙红灵又沉思片刻,突然抬头道:“谭门主,不知令郎被何种毒蛇所伤,蛇郎君虽死,神龙山庄却是不乏懂行之人的。” 谭铁青轻吁一口气,面上竟然隐隐有些发红,露出了三分感激、三分恳求之色,道:“就是因为不能确诊,鄙人这才千里奔波,携着犬子前来贵庄求助,却不想……龙姑娘如能请动庄上去毒圣手给犬子医治,谭某一定不会忘了姑娘的大恩大德。” 方学渐见他的样子甚是可怜,不免动了恻隐之心,转头对龙红灵道:“大小姐,如果可能,你就帮帮这位老伯吧。” 龙红灵斜了他一眼,心中得意,看在那张银票的面上,姑奶奶就暂且听你一回。当下从怀中掏出一个白玉瓷瓶,从里面倒出两粒红色丹丸,递与谭铁青道:“谭门主,这是辟毒丹,每隔三个时辰服用一粒,虽然不能解毒治病,但可以暂时控制毒气蔓延,保护令郎的心脉脏腑。最迟明日正午,我一定会到玉山县城走一趟的。” 谭铁青接过药丸,从怀里掏出一块白绢小心包了,重新放回怀中,对着两人一抱拳,道:“龙小姐,谭某这就告辞,大恩不言谢,我在玉山天清客栈等候仙驾。” 他做人老道,即使方学渐给他求情,也故意装作没看见他。深更半夜,孤男寡女同处一个地洞,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旁边这位可怜的蛇郎君胸有剑洞,说不定便是灯泡做的太亮,惹怒了龙红灵,被少主人给“扑哧”了。这世上最可怕的不是毒蛇猛兽,而是发了情的雌性动物啊。 还不等她做出回应,谭铁青已然一把握住绳索,脚尖猛然一点,瘦长的身子登时化作一只巨大的黑色蝙蝠,轻飘飘地腾空而起。 龙红灵不料他走的如此突然,急忙张嘴叫道:“谭门主,外面与你同来的那人,可是令弟‘白无常’谭木青?” “不是,这是我今夜才招来的一个僵尸。”语声飘摇,仿佛一片在风中飘飘悠悠的鹅毛。声音入耳,谭铁青的身子已在地牢洞外。 一声极轻微的口哨随即响起,洞顶的山壁上,嗤嗵、嗤嗵,一下接一下的脚掌落地之声清晰传来,声音渐低,却是去的远了。 龙红灵翘首而立,那一下下“嗤嗵”之声,从她耳旁掠过,如一圈圈涟漪,逐渐扩散又重归寂静。她把目光从那个月饼大小的圆形天幕拉回,眼波流转,瞥见方学渐眉开眼笑的面孔,心中发狠,斜眼问道:“你在笑什么?” “没有,我没有笑,没什么好笑,刚才那个赌约,你猜对一半猜错一半,大家就当扯平好了。”方学渐故意板起面孔,明亮的眸子里却依旧淌溢出了难以抑制的喜悦。 龙红灵的鼻中冷哼一声,目光在地牢中转了一圈,最后停在蛇郎君的尸身之上,开口道:“时候不早,我们还是把这个僵尸尽快处理掉的好。” 方学渐心中一凛,猛然忆起自己重返地牢的目的:毁尸灭迹,却被谭铁青一搅,差点误了正事。他举步走到蛇郎君的身后,正想拿绳子套住他的脖子,一想不对,绕到正面,把蛇郎君的双手牢牢捆住,万一他醒转过来,也没法用他鸡爪般的双手掐别人的脖颈。 沿着绳索,两人一先一后,爬出了地牢。这次没有发生任何意外,只是龙红灵胆小了许多,让方学渐爬在她的前面。方学渐虽然身手灵活,轻身功夫却实在有限,四肢用力,连蹬带抓,拼命攀爬,屁股之上,仍然挨了不少美女的“一阳指”。 山风清冽,如雾的月光披撒了下来,把夜色下巍峨静穆的群峰打扮得分外灵秀。两人都深深吸了口气,新鲜的气流从喉管直通肺叶,凉津津的,沉郁的心情登时舒畅开来。 方学渐七手八脚,把蛇郎君拉出了地牢洞口,还没等他把尸体放定,眼前突然白光一闪,只听“嚓”的一声轻响,绳子从中断成了两截。蛇郎君的尸身摇了一摇,没有立稳,扑翻在地。 方学渐正在用力拉扯,绳子突然断开,手中登时一轻,重心不稳,“噔噔”退了两步,想要扎个稳住身形的马步,屁股已吻上了冰冷的地面。他心中一惊,急忙用双掌撑住地面,这才避免了更狼狈的倒栽葱表演。 龙红灵收起了长剑,弯下腰身,睁着两只亮晶晶的大眼睛,惊奇地望着方学渐,道:“你,连根绳子都抓不住?” 方学渐不知该哭还是该笑,恨不得在她的红艳艳的嘴唇上咬一口。好不容易压下心头的怒火,好男不与女斗,小不忍则乱大谋,退一步海阔天空,方学渐给自己找了七、八个不和这个恶婆娘计较的理由,嘻嘻一笑,翻身爬起,抖了抖衣裳,道:“大小姐原来考较我的手上功夫来着,学渐学艺不精,倒让大小姐失望了。” 龙红灵见他弯腰扛起蛇郎君的尸身,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张了张嘴唇,原本想好的讥刺话儿,终于没有喷吐出来,看了他一眼,转身朝另一个山头走去,道:“好,跟我来。” 月色朦胧而暧昧,龙红灵丰腴的香臀照例摇曳出了一圈圈诱人的圆波,方学渐照例瞪大了眼球,猛吞口水。背在身后的僵尸冰冷彻骨,让人心惊胆战,刺得他心里发毛,背起鸡皮,这也算前有天使后有魔鬼,人生一大遭遇吧。 “大小姐,那是什么?”方学渐猛然一个抬头,看见对面山谷中竟有一个巨大的物事冲天而起,心中好奇,张嘴问道。 那物事径长四、五十丈,顶端微突,形似蛇头,中端稍细,又似蛇身。暗夜沉沉,一眼望去,仿佛一条巨大无比的蟒类从谷底飞身而出,昂头挺立,傲视天庭,气势逼人。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龙红灵望了一眼,“噢”了一声,道:“那山峰名唤‘神龙出世’,相传当年玉帝欲将三清山变成内陆中海,他先派了一个黑蟒将军到这里来移山造海。那黑蟒将军从东海借来了水,正欲从谷底升上来兴风作浪,却被女神灵芝用长藤兜地一勒,顿时行动不得。黑蟒挣扎了七七四十九天,直到全身皮肉都破裂了,才终于给他挣脱了长藤的束缚,但因失血过多,在挣脱的同时也断了气。这石峰便是那黑蟒将军死后所化。” “这神女峰上的传说倒不少。”眼望那座突兀勃发,直冲云天的蛇形怪峰,方学渐心中暗赞上苍造物之神奇,不但能精雕细刻出龙红灵这样的绝色佳人,还能鬼斧神工出这等稀世奇景。 他回过头来,问道:“大小姐,我们现在去哪里?” “万蛇窟。” 两人默默前行,约莫一盏茶之后,来到了一个光秃秃的山冈前面。龙红灵递给他一颗红色药丸,正是地牢中给谭铁青的辟毒丹。方学渐知道万蛇窟多半便在这个山冈上面,虽然心中凛凛,但还是照着她的样子服下了药丸。 山冈上都是突兀的岩石,龙红灵身法轻便,如蜻蜓点水,几下起落便赶在了前面。方学渐功夫差,还要背一个八十多斤的尸体,辛苦可想而知,等他好不容易爬到龙红灵的身边,已出了一身热汗。 龙红灵指了指七步外的一个黑洞,示意他过去把尸体扔进去。 山冈临崖而立,距离黑洞八丈之外便是深达千尺的深谷,那雄峻非凡的“神龙出世”便在对岸。月色照耀下的黑洞口喷吐着一朵朵的七彩云气,站在七步之外,闻之让人头晕目眩。 方学渐面色发白,两股颤颤,望了龙红灵一眼,迈步朝洞口挪去。半丈宽的黑洞像一张巨大的蟒口,似乎有一股奇异的诱惑力,随时要将吸进去一般。 距离黑洞还有三步远的地方,方学渐停下脚步。他从肩上取下尸身,用手臂捧了,心中默念一段超度经文,双手轻轻一送,蛇郎君僵直的尸体在明亮的月光下划出最后一道黑色弧线,很快消失在黑洞之中。 “蛇郎君,你一生与蛇相伴,最后以身噬蛇,也算死的其所了。”方学渐转头过来,背着月光,一粒泪珠悄然滑过他的鼻翼、唇角,落在山岩之上,铿锵做声。 第八章蛇口(下) 一群人鱼贯而入,跟在泼辣美女身后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妇人,身穿一件对开襟的淡紫色宫装,步态从容,神情安详,杏眼桃腮,除了脸形略有些偏长之外,倒也是个有五、六分姿色的美貌妇人。 方学渐的心中一动,想起那张素签之中,荷儿母亲画的那个脸长长的丑恶女子袁紫衣,莫不就是眼前这个妇人?但细观眼前的女子,虽然不能和自己未来的丈母娘相提并论,但也算长得很不错的一个女子了,离“丈母娘”评价的“天下第一心如蛇蝎貌比无盐的强盗丑婆娘”,至少在外表上还是有一定距离的。看起来,女人的嫉妒心真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啊。 中年妇人的身后跟着四个装束一模一样的男子,有老有少,身上衣衫尽是耀眼的金色,看上去好像都是庄丁家人一类。四人之后,走进一个满脸皱纹的佝偻老人,手中拄着一支黝黑的铁拐杖,正是那个逼迫方学渐跳崖的小金蛇的主人。 两人一个照面,都愣了一愣,然后,那个原本垂头丧气的老头脸上突然放出光来,挤到美貌妇人的跟前,手指方学渐,用激动的声音喊叫起来:“是他,夫人,他知道金蛇王的下落!” “哦,”美貌妇人扫视屋子的目光转到了方学渐的身上,启齿一笑,道:“小兄弟,你知道金蛇王的下落?”她笑起来的时候,先是把眼睛咪起来,然后才露齿展颜。俗话说“笑眼弯弯,钩人魂胆”,这弯弯的笑眼,倒给她平添了三分勾人的魅力。 方学渐也咪起眼睛朝她微笑一下,装出一副很陶醉的模样,道:“这位大姐姐,那条小金蛇的事情我已经全部告诉这位拿铁杖的老丈了。” 美貌妇人“扑哧”一笑:“你小小年纪,就这么不学好,我岁数大的都可以做你娘了。” “真的吗?”方学渐眨巴眨巴眼睛,然后使劲摇着脑袋,一本正经地道:“我看大姐姐的岁数,最多比你身边的这个红衣姐姐大上四、五岁。”爱美是女人的天性,虽然称赞之人是个近乎邋遢的少年,但赞语入耳,还是逗得美貌妇人手指掩鼻,“咯咯”轻笑起来。 站在一旁的红衣少女听他如此“调戏”自己的母亲,心中早就不耐,当下“呛啷”一声,拔出肩头的“凤语”宝剑,遥指方学渐的胸口,道:“臭小子,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其他的人呢?快快交代!否则本姑娘的宝剑可没长眼睛。”柳眉倒竖,秀目圆瞪,给她明珠般光洁滑润的俊俏脸蛋平添了三分威仪。 方学渐双手抱胸,装出一副很害怕的神情,怯生生地道:“我叫方学渐,是桐城县昭明寺主持晦觉禅师的俗家弟子,奉师父之命到安庆迎工寺公干,结果迷了路,在山中歇了一宿,醒来之后就遇见了这位老丈。然后……然后这位老丈就拿着那根铁拐杖追打我,我避无可避,只好从一个有瀑布的山崖上跳了下去,落进一个很深的水潭,然后就被冲到前面那个湖里了。至于这间屋子,我来的时候就是空无一人,我见没有上锁,就暂时进来借用了一下,谁知……刚才来了好多蛇……”方学渐指指点点,把前后原委三言两语就道了出来,只是把最重要的全都瞒下了。 美貌妇人向铁杖老者横了一眼,见他点了点头,抬起脸来,又笑了笑,道:“小兄弟,你还真是命大啊,跳崖没死,刚才那么多蛇进来也没有把你咬死,看来,你以后的后福肯定不浅啊。” 方学渐摸摸自己的脖子,呵呵笑道:“刚才正是好险,这个吃饭家伙差点就被那条赤练蛇咬下来了,真不知道那蛇群为什么突然像见了鬼似的,跑的一干二净?” 美貌妇人笑颜如花,咪着的眼缝里却闪耀着一丝尖锐的寒光,紧盯他的脸,道:“小兄弟很想知道为什么吗?我可以马上再演示一次给你看看。 方学渐被她眼中的冷光看得寒气直冒,连摆双手道:“不用,千万不要,这个危险性实在太高,不被咬死,吓也吓死了。” 铁杖老者突然走到美貌妇人的身侧,在她耳边低低地嘀咕了几句,美貌妇人脸上的笑容登时变得更加甜蜜暧昧了,向方学渐瞟了一眼,轻轻吐出两字:“是吗?” 方学渐心中打鼓,那美貌妇人笑得越甜他就觉得越是害怕,就像看见师娘柳媚娘对自己笑得越妩媚,他就觉得越害怕一样。眼前的这个美貌妇人,和自己的师娘,在某些方面真的很像!难道厉害的女人,都是这样的吗?面上对你笑得越甜,让你吃的苦头就越大? 正当方学渐心中揣测,这个拿铁拐杖的老不死会在美貌妇人面前说自己什么坏话的时候,美貌妇人柔美的声音已经传入他的耳内:“小兄弟,据说,你武功很不错?” “不好,不好,我的武功差劲得很。”方学渐连连摆手,这次说的倒是老实话。 “哦,”美貌妇人虽然还是满面笑容,但这个笑容已经明显结了冰,声音也是同样的寒冷,让人听在耳内,却冷到骨子深处,“你小小年纪,为什么会有二十年的内功修为,难道你是在娘肚子里开始练的武么?” 方学渐一下子愣在那里,他实在想不到这个该死的老不死告的是这个状,也实在想不到自己情不自禁发出的一声长啸会给自己惹下这等麻烦。不过,话说回来,那条金蛇和那只蜈蚣真的能让自己增长二十年的内功修为吗? 他还想开口解释,那个美貌妇人的一声厉喝已经传入了他的耳朵:“金威,你跟这位小兄弟走两招!” 一位长相英俊的高大男子走到美貌妇人的跟前,微一躬身,说道:“是,夫人!”回转身子,手指方学渐,道:“臭小子,快快从桌上下来,让金某领教领教你的少林神功。”神情甚是嚣张。 虽然内裤中藏着一本《逍遥神功》,方学渐对什么少林神功却是一窍不通,在名剑山庄呆了一年,学到的也只是武林中最最入门的入门功夫:十八路少林罗汉拳。这十八路少林罗汉拳的招式都是僵尸般的直来直去,练练肌肉效果十分明显,至于要揍人,还不如闭上眼睛,胡乱打踢一通来得更为有效。 方学渐一个打揖,陪着笑脸道:“金少侠气宇轩昂,年少有为,英俊潇洒,一看就是一个了不起的英雄人物。我这个……三脚猫的功夫,还是不要在金少侠的面前显丑为好。” 金威虽然被他说得心中喜滋滋的,但美貌妇人有令在先,这个武还是得比,最多等会过招的时候,自己下手轻些,让他少吃些苦头。他指着方学渐的鼻子道:“臭小子,你还不下来,难道要金某上去请么?” 方学渐从未真正与人动过手,平生最怕的就是“打架”两个字,当下脚步一缩,双手乱摇,连声道:“不行,不行,我真的不行。” 金威哪有兴趣和他迷糊,当即长臂一伸,手掌已握住他的两只脚腕,接着往后用力一拉。 方学渐骇然变色,喉咙间暴出一声绝望的尖叫,双腿已被金威凌空提起,接着“咚”的一声巨响,后脑重重撞上桌面,正压在那面倒翻的铜镜上面。鲜红的血液汩汩而出,顷刻便把铜镜染得殷红一片。 第九章囚居(上) 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中,方学渐隐约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自己身上爬动,口中“啊”的一声,惊得坐了起来。睁眼一看,面前一张皱巴巴的丑怪老脸,整个看上去仿佛是一颗硕大的风干山核桃,漆黑的表皮上布满了一道道皱缩、扭曲成各类奇异形状的裂痕。定睛一看,正是那个告发他藏了金蛇王的铁杖老者。 铁杖老者讪讪地从他身上缩回手掌,露出一张比哭更加恐怖的笑脸:“你醒啦。”声音干枯刺耳,比哭更加难听。 方学渐头痛欲裂,伸手一摸,后脑勺上高高鼓起,却是垫了数层纱布,用一根细细的布带绑着,触手疼痛,却不知道自己的伤势到底如何。他心中恨恨,想不到自己好话说尽,金威这个小白脸下手仍然如此狠毒,等自己以后练成《逍遥神功》,一定要在他的屁股上狠狠地踹上几脚。 想起《逍遥神功》,不由伸手到自己的裆部摸了一下,还好,秘籍没丢,眼光却突然瞥见铁杖老者正缩回去的那两只乌漆麻黑的鸡爪,心中一惊,脱口道:“你刚才在我身上做了什么?” 铁杖老者目光湛湛,盯着方学渐的裆部,咧开干瘪的嘴巴,露出里面硕果仅存的三颗门牙,恐怖地笑了一下,道:“人不可貌相,小兄弟虽然年纪轻轻,想不到本钱却是相当的充足。” 方学渐心中一愕,问道:“什么本钱?” 铁杖老者笑得更加恐怖,脸上层层叠叠的皱纹像喷泉般往外翻腾:“小兄弟还年轻啊,男人的本钱就是那根讨女人开心的东西啊。小兄弟受了这么重的伤,可是下面的那根玩意还能一直保持如此硬挺,而且还要用裤带系住,真可算万中挑一的好货色了。想当年,我在花街柳巷间也微有薄名,号称‘金枪不倒蛇郎君’,但和小兄弟一比,我是自愧不如啊。”说着还不住摇头叹息,想来,定是忆起了往昔的风流韵事,感慨良多。 方学渐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本钱就是男人的宝贝。可是,自己的本钱明明缩得犹如一颗田螺那般,为什么眼前这个自称“蛇郎君”的铁杖老者,说自己受伤之后那里仍一直保持硬挺呢?心念电转之际,突然想起被自己卷成一团藏在裤裆里的《逍遥神功》,心中不禁暗暗好笑,这数百页的书册卷成一团,长长圆圆硬硬的,倒是和男人的本钱有几分神似,只是,未免太粗大了些吧。 方学渐摇晃着站起身来,举目四顾,只见自己身处一个非常奇怪的地方,四面都是圆形的山壁,地上潮湿而阴暗,角落里长着一些苔藓和藻类,还有一朵朵从岩缝里钻出来的不知名的伞状菌核类生物。头顶有一个圆形的天窗,离地约莫有五丈之高,几缕醉红色的霞光斜斜地投射在山岩之上,像抹着一层触目惊心的血。 底宽口窄,细长形状,活脱脱一个酱油瓶子,难道这里是一个关押犯人的地牢?方学渐心中又急又惊,转头对倚岩而坐的蛇郎君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难道是一个地牢么?” 蛇郎君一挑大拇指,赞道:“小兄弟真是聪明人物,一看便知这是地牢。” 方学渐心中一惊,那美貌妇人毕竟还是没有放过自己,只不知躲在夹层中的荷儿和她的娘亲,有没有被她发现?心思微微一转,开口问道:“这里是关人的地牢,老丈为何也在此处?难道怕我孤身寂寞,好来陪我说说话逗逗趣么?” 蛇郎君眼中一黯,突然又变得精光湛然,直盯着他的脸面,恨声道:“还不是你这个坏小子,不把金蛇王的下落明白道出,害得我被夫人责骂一通,罚来和你呆在一处,直到找回蛇王,才能重获自由。” “啊,”方学渐心中一震,心想那小金蛇进了自己的肚子后,再没出来,此刻恐怕早已变成粪便,不知排放到哪去了,不由低声问道:“如果找不回蛇王,我们是不是真要在这里呆一辈子了?” “当然是真的,”蛇郎君瞪着一双死鱼般的灰眼,大声嚷道:“凭夫人的性格,能让我们在这里呆一辈子已经算很不错了。小兄弟,你还是快快把金蛇王的下落说出来吧。” 方学渐心中苦笑,就算自己现在把金蛇王的下落说出来,又能怎么样呢?当下长叹一声,摇了摇头,非不愿也,实不能也。 蛇郎君眼角不住抽搐,灰白的眼珠突然变得一片赤红,死死地盯着他,眼中似乎立时便会流下血来。方学渐吓了一跳,慌忙连摇双手,道:“老丈,你这是要做什么,我这个人胆子很小,可经不住吓啊!” 蛇郎君喉结上下滚动,嘴里不住发出低沉的吼声,手中已慢慢举起那杆铁拐杖。只一瞬之间,他便由一位风烛残年的老者变成了一头择人而噬的野兽。 方学渐吃过那杆铁杖的苦头,一见之下,心中如何害怕?两腿颤抖之下,双膝相交,发出“啪、啪”的撞击之声,在这个空旷寂静的地牢中轻轻回荡。 方学渐还待分辩几句,顶壁之上突然传来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两人同时抬头,只见四尺宽的“天窗”之上,突然出现了一个圆圆的物事。接着,一个粗哑的男子声音飘了下来:“吃饭了。”原来已到了晚饭时间。 一只竹篮从洞口缓缓垂了下来,篮子用一根粗绳绑着,慢慢地放到地上。方学渐松了口气,凑眼一瞧,只见篮子里放着不少东西,除了两饭两菜一汤一个大水袋之外,居然还有一小瓶酒。看来,这个“蛇郎君”在这里的地位不低。 “吃饭啦。”方学渐把饭菜从篮里取出,摆到地上,冲一旁余怒未消的老者叫唤。蛇郎君鼻中轻哼一声,踱步过来,盘膝坐下。此时天色已晚,兼之又在地底,地牢之中已经非常幽暗,一丈之外的物事望过去影影绰绰,模糊难辨。 方学渐捧起水袋,喝了一口,正待开始吃饭,却见对面的蛇郎君伸手入怀,取了一个方形的小盒子出来。他不禁心中好奇,注目观察,只见盒子微微开启,一道极柔和的光芒从里面迸溅出来。光芒越来越盛,至完全打开的时候,盒子中间出现了一个皎洁的光球,色作乳白,光比月华,晶莹透亮,竟然是一颗世间罕见的夜明珠。 方学渐看的瞪大了眼睛,满脸都是羡慕的神情,口中喃喃道:“好美,好神奇。” 蛇郎君心中得意,突然瞥见方学渐羡慕的神情,心中一动,道:“小兄弟,喜欢吗? “喜欢。”方学渐的眼珠一转不转地盯着夜明珠,他似乎能感觉得到,一圈圈的乳色波纹正从那个小小的球体不住向四周迸发、扩散、荡漾,像一颗颗石子投入水中。 “那我送给你,好吗?”蛇郎君的眼中闪耀着灼热的期盼。 “好……,不好。”方学渐及时醒悟,来了个悬崖勒马,登时让蛇郎君满面的喜悦僵硬在了脸上。 他咬咬牙齿,从怀中掏出一本薄薄的书册,一脸严肃地道:“小兄弟,我蛇郎君不是个小气的人,如果你有了我手上的这本《天魔御女神功》,再加你本身的优厚条件,不出两年,你定然可以笑傲整个勾栏世界,夜御百女而不泄不疲,风风光光做风月场中的一代霸主,多么风流快活的一件事啊。我用它来交换金蛇王的下落,那可是大大便宜你了。” 方学渐还是摇了摇头。 蛇郎君的眼角猛烈地抽搐了几下,带动肥大的泪囊上下起伏,他静了片刻,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手指抖颤着从怀中取出一支金色短笛,声音低沉而沙哑:“小兄弟,做人不可以太过分,这支短笛是我一生心血所系,我的外号也由此而来,它的威力在那个山谷之中,你想必已经深有体会,用不同的笛声来控制蛇虫的进退,江湖之中独我一家。我用它来和你交换,如何?” 方学渐不禁怦然心动,用笛声来控制蛇虫的进退,这可是自己做梦都想不到的啊。可是,如果自己说那条金蛇被自己吃了,不被眼前的这个疯狂老头撕成两半的可能性实在微乎其微。当下,压住心头冲动,淡淡地道:“多谢老丈美意,可惜我这个人天生五音不全,这个笛子可能用不上。” 第九章囚居(下) 蛇郎君面上红一阵、青一阵,呼吸又渐渐粗重起来。方学渐心中惴惴,躲开他麦芒般的目光,从地上捧起饭碗,正待偷偷开扒,眼前黑影一闪,只觉手中突然一轻,那只饭碗已被蛇郎君夹手夺过,“噗”的一声,飞进身旁的那只篮子。接着“乒乓”数声,地上的菜碟汤碗全被扔了进去,碗碟相碰,撞得粉碎。方学渐手提竹筷,看得目瞪口呆。 洞口送饭之人听出里面的异响,探头一望,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吃完了。”蛇郎君语声低沉,两只毒蛇般凶狠的眼睛一眨不眨,死死盯在方学渐正逐渐变得惨白的脸上。 竹篮被提了上去,上面很快传来送饭人低低的咒骂之声,想来是发现了篮中的碎碗烂碟,回去不好交差。 夜明珠依旧散发着柔和幽深的光芒,地牢中沉闷的空气却像一锅渐渐冷却下来的液体,开始变得粘稠,甚至凝固,气氛沉重,压抑得几乎让人透不过气。 方学渐耷拉着脑袋,像一个被推出午门,跪在行刑台上,正等着刽子手下刀的死刑犯。牢中静得仿佛能听到对方的心跳,方学渐突然站了起来,抛下手中的竹筷,口中不经意地冒出一句:“我去方便一下。”转身朝一个墙角走去,双腿却在不自主地轻轻颤抖。 那是一个巨大的马桶状的木质容器,大半埋在地下。方学渐揭开盖子,一股陈年累月好不容易才积蓄起来的腥骚恶臭扑鼻猛钻,差点把他当场熏晕过去。方学渐此刻胃中空空,欲吐无物,但肠胃里一阵阵猛烈的抽搐仍然让他真正体会到了什么才叫惊心动魄的恶心。 他心里倒有些感激起那个老头来了,吃不成晚饭,至少用不着体会那种把刚吃下去的东西全都吐出来的滋味。这种滋味,想想都绝不好受。 方学渐尽量别过脑袋,拼命屏住呼吸,动手解开裤带,想来个速战速决。还没等他掏出下身的“本钱”,陡然间只觉腿间一凉,一个物体沿着大腿、膝弯,从他的裤管里滑了下去。 他脑中一惊,猛然忆起,那是他藏在胯间的,将来要赖以出人头地的武功宝典:《逍遥神功》。心中一急,正待探手去抓,秘籍已滑出裤管,落到了地上。 方学渐心口怦怦乱跳,顾不得已然松开的腰带,蹲下身子,只想在蛇郎君未发现之前,把秘籍抢在手中。手指刚刚触及封皮,只听身后“嗖”的一声,地上凭空生出一只乌黑的鸟爪,蓦伸蓦缩,已把秘籍抢了过去。 方学渐心中大急,返身欲夺,谁知腰带松开,长裤已然褪至腿间,他脚步急错之下,登时被自己的裤子拌了一下,哎哟一声,扑翻在地。 蛇郎君一把将秘籍抓在手中,身子向后一纵,跃开两丈远近。他侧转脑袋,借着夜明珠的光亮,将手中书册展将开来,一见封皮上的四个大字,眼睛立时瞪得滚圆,双手颤抖,嘴唇蠕动,想似不相信眼前之物真的在自己手中一般。 痴呆片刻,这才欣喜若狂,用脚跺地,仰天大笑起来:“逍遥神功,竟然是飘渺峰神鹫宫的逍遥神功,哈哈哈哈,有了这本神功秘籍,我蛇郎君以后重新做人,再也用不着怕袁紫衣这个老虔婆了,我……”极度喜悦的嘶哑笑声中充满了尖利的兴奋,听来更加刺耳,就像两块光滑的鹅卵石在互相拼命厮磨,听来让人一阵阵的头皮发麻、牙床生酸。 狂喜的喊叫之声嘎然而止。像被一下切断了咽喉的鸡鸭,蛇郎君剧烈起伏的身子突然停止了抖动,定定在站在那里,弯腰、驼背、昂首,手中紧握那本《逍遥神功》,一动不动。只剩下喘气般的刺耳笑声在空旷的地牢中不住盘旋游荡,久久才散。 方学渐从地上抬起脑袋,望着蛇郎君僵硬的委琐背影,心头隐隐泛出一丝凉意。“老丈,老丈?”方学渐轻声呼唤,没有回应。蛇郎君的身子僵硬的犹如一尊木偶,灰衣白发,仿佛千百年来就是一直摆放在那个位置。 方学渐蹑足走到他的面前,映入眼帘的依旧是那张丑怪无比的老脸,但一对原本精光湛湛的眸子已变得灰暗一片,瞳孔扩张,没了生息。 蛇郎君戏剧般的死亡让方学渐心中又喜又惊,喜的是以后总算不会再有人拿着拐杖扁担什么的赶在身后,向自己要那条金蛇王的下落,惊的是蛇郎君一死,自己孤身一人呆在这个地牢之中,下场很可能比他更加悲惨。 正自怔怔出神的当儿,地牢的上头突然又传来一阵细微的脚步声,那是靴底摩擦山岩发出的沙沙声响,轻得几乎让人难以觉察。方学渐心中一个激灵,彻底惊醒过来,匆忙之间,也顾不得对死人敬不敬的,扳开蛇郎君僵直的手指,取出那本《逍遥神功》,塞进自己的怀中,也算物归原主了。 “啊,方公子你醒了?”头顶之上,突然飘来一个女子惊喜的叫唤之声,嗓音娇美清脆,有若黄鹂出谷,喜鹊归巢。 “你是谁?”光线的反差,让方学渐看不清对方的面貌,但可以肯定一点:这是一个陌生的女子。 “我叫小昭,是服侍小姐起居的贴身婢女。”女子娇美的声音之中,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 方学渐一听,变成丈二和尚,更加摸不着了头脑,仰头又问:“你家小姐是谁?我见过么?” 小昭“扑哧”一笑,道:“你当然见过,你受了伤,还是她帮你包的伤口,从安徽迎工山到江西天清山,一路之上给你饮水喂食换洗伤口,嘻嘻,可都是我们大小姐亲劳啊。” 方学渐口中“啊”的一声,心思飞转之下,登时明白了几分。如果小昭没说谎的话,自己莫不是昏迷了八、九天之久?而那个小姐,多半就是在山谷小屋中和自己相遇的红衣美女,凭她那种急燥的泼辣性子,能屈尊服侍自己八、九天,那简直是要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小昭探头又道:“方公子,我现在下来给你换洗伤口,金创药每日一换,对伤口的早日复原很有好处。”说话之时,一根粗索绑着一只精致的小提篮,已从洞口慢慢垂将下来,想来篮中必是装着药石、纱布之类。 方学渐心中一慌,如果被这女子发现蛇郎君已死,回去之后报告给那个“心如蛇蝎的强盗丑婆娘”袁紫衣的话,自己的魂魄恐怕还来得及赶上蛇郎君,一来大家在黄泉路上有个伴,二来也免得他在阎王爷的面前胡乱诬告,把乐极生悲脑溢血,说成被我诬陷暗害死。唉,没办法,谁叫现在的官们,昏着呢! 方学渐抱起蛇郎君的尸身,疾步奔向墙角,那里有一张草席席地铺着。人还未到,双手一送,尸身斜斜飞出,在空中划出一道十分对称的钝角抛物线,正好落到那张破草席上,而且还是令人满意的面壁而躺。 反应迅速,动作优美,干净利索,大功告成!方学渐拍着身上的衣服,在心里向自己狠狠地竖了竖大拇指。掸去身上死人的晦气,回转头颅,只见一个纤巧轻盈的身子正从洞口飘落下来,旋转飞舞的淡青色衣裙就像一朵飘逸不定的流云。 真是人间处处有芳草啊,能把一件粗布青衣舞出如此出尘风姿,这个小昭绝非庸脂俗粉。他心中暗暗猜测,果然,当那个女子提起地上的竹篮,袅袅婷婷地朝他走过来时,方学渐的呼吸似乎都为之一窒。浅笑嫣嫣,粉颊微露两个迷人梨涡,修眉端鼻,双目含羞,好一个秀美绝伦的绝色女子。 第十章偷窥(上) 珠光柔和,如水如雾。小昭晶莹的肌肤光洁胜雪,润美如玉,翘首静静而立,仿佛是另一粒散发着柔和光亮的夜明珠,眼波流动,连幽暗阴森的地牢都不禁为之一亮。 方学渐望着这个站在自己面前,秀丽如春日远山之上,一场缤纷而下的花瓣雨般的少女,心中深深感叹老天爷造物之神奇,裁秀黛以画眉,点柔水以启唇,冰肌、玉肤、媚骨,集合天地间的所有灵气,才能化出一个如此的绝色。方学渐目光凝滞,一时之间,竟瞧得有些醉了。 “方公子?”小昭娇怯怯的柔美嗓音之中,带着三分好奇,七分羞涩。 “哦,”方学渐被她一唤,如梦初醒,脱口道:“你真好看。” 小昭清丽的小脸之上登时飞来两朵红云,原本粉腻腻的脸颊上蒸出一抹鲜丽的胭脂,显得格外妩媚动人。她娇羞地低下头:“小昭有什么好看,我家小姐才真的好看。”声音轻柔,若有若无。 俗语有言:灯下观玉,月下看美。地牢之中,夜明珠晶莹幽深的光芒柔如月华,水一样地流上小昭秀丽无双的容颜,更衬得她美艳不可方物。方学渐心口怦怦乱跳,竟然有些难以自持起来,回想在山谷小屋初见泼辣美女的情形,一袭红衣热辣有劲,比之眼前小昭的温婉可人,姿色虽然不输,但似乎少了些女子该有的温柔淑静。 “方公子,我们,该换药了。”小昭抬起头来,飞快地瞟了他一眼,半路之上碰到方学渐热辣的目光,旋又低下头去。 方学渐答应一声,从小昭的脸上艰难地拉回目光,环顾牢室四周,想找一个适合换药的地方。 “方公子,你躺在那里就行了。”小昭从袖中伸出一根纤秀的手指,细如春葱,莹白如玉,指向墙角处的另一张草席。 方学渐走到草席之前,突然转过身来,感激地道:“这就多劳姑娘了。” 小昭微微一愣,脸色一白后又是微微一红,柔声道:“公子客气了,这是奴婢应该做的。奴婢是下人,当不起‘姑娘’二字,公子以后还是叫我小昭吧。” “小昭,小昭,”方学渐趴到草席之上,口中反复玩味,突然笑起来,道:“昭是青春和美好的意思,你这个名字,倒也丝毫不俗。” 小昭将那粒夜明珠放在他的身前,抿嘴笑了一下,道:“公子解的好字,人活百年,昭华易逝,小昭不俗,老昭却是硬俗的。” 方学渐听她说得认真,歪过脖子,还想开个玩笑,突觉腰上一沉,一股柔软滑腻之极的触感直刺他的脑门神经,身上仿佛被一道轻微的电流击中,激灵灵一个打颤,透心舒服。正是小昭跨坐在了他的腰上,丰盈圆润的臀部弹性十足。 两人身体相触,虽然隔着几层薄薄的衣衫,但对方的体温和肌肤的触感透衣而来,自是各有一番别样的滋味在心头。 “公子,我要开始拆封上药了,会有些痛,你要忍着。”她的声音微微有些发颤,既像羞涩的告白,又像动情的激荡,传入耳内,让人不禁情思起伏,心弦摇曳。 “小昭,你家小姐叫什么名字?”方学渐鼻中轻哼一声,咬紧牙关,强忍着从脑后不住传来的一阵阵刺痛。 “她叫龙红灵,怎么,想让我当红娘,给你们搭搭线?”好不容易揭下伤口处的纱布,小昭圆润如玉的额头之上已是细汗泠泠。 “呵呵,不敢,你家小姐看上去好凶。” 小昭提起手背,在额上触碰了几下,抹去汗水,轻笑道:“小姐看上去凶,其实,她比任何人都心软。她是典型的吃软不吃硬的性儿,只要对她多说几句软话,她肯定会对你很好的。” “哦,”方学渐本想转头过来,却被小昭及时发觉,一把按住:“小姐是吃软不吃硬的性儿,不知道小昭是什么性儿?” 小昭系好最后的布条,跳起身来,嘻嘻一笑,道:“不告诉你,自己猜。” 方学渐翻身坐起,望着小昭调皮的动人笑颜,竟依稀有三分荷儿娇憨的媚态,心口一颤,道:“小昭,谢谢你。”心情激荡之下,话语之中都带了三分缠绵的情意。 小昭脸儿一红,低下头去,手指不住地揉捏自己的衣角,低声道:“我要走了。” 方学渐从地上拣起竹篮,递到她的手上,柔声道:“小昭,我想求你一件事。” 小昭的粉脸更红,身子微微颤抖,声音轻得几不可闻:“什么事?” “我已经好几天没有洗澡,再加天气炎热,身上发馊,都快变成一条臭咸鱼了,我想……我想……”“我想”之后的话终于没有说出口,但是话语入耳,人人都听得出来他想说的是什么。 小昭瞟了他一眼,沉思片刻,道:“这件事情我不能做主,等我禀告小姐才好。” 方学渐长身一揖,道:“我性有洁癖,这件事情就拜托小昭姐姐了。”心中却想,不管如何,先离开地牢这个酱油瓶子再说,至于以后的事情,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小昭慌忙还了一礼,急声道:“公子何必多礼,我回去之后一定为公子多加游说,小姐耳软,经不得好话厮磨,公子在这里多熬一日,成与不成,明日晚上便知分晓。” 方学渐还想称谢,小昭已伸手握住粗索,几个旋转之下,身子袅袅上升,又化作了一片飘逸的青色流云,向洞口腾浮而去。 方学渐赶上两步,抬眼望去,只见小昭飞舞着的青色长裙之下,露出两条雪白、圆润的修长玉腿。天色昏暗,一眼望去,如一朵圣洁的雪莲花,在墨黑色的淤泥塘中傲然盛开,白得耀眼,也亮得耀眼。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牢房之中,方学渐翘首凝望,口中喃喃,不觉瞧得痴了。 第十章偷窥(中) 送走小昭,方学渐一屁股坐倒在地,喜滋滋地掏出怀中的《逍遥神功》,仔细抚摩柔韧的封皮,不禁叹一口气。虽只相隔数日,其间经历颇多,既有差之毫厘的生离,也有谬以千里的死别,此刻还能静下心来认真研习,已算幸事一件。 移过夜明珠,翻到书册第二页,映入眼帘的只寥寥十余字,分成三列,分别是:凌波微步、舞风飘雪剑法和玉女心经。方学渐心中失望之极,单看这三项绝技的名号便知是给女子量身定做的。 回想与荷儿相遇的那天,她在湖上施展的便是其中之一的凌波微步,身子轻盈地浮于水面,直如风吹杨柳,袅袅婷婷,煞是好看。自己一个七尺男儿,就算硬是学了这功夫,也绝对学不来她那般好看的忸怩作态,唉,罢了罢了,只当南柯一梦。自己还算好,没多大损失,蛇郎君却是死的冤了。 想到蛇郎君,方学渐猛然忆起他在晚饭时向自己展示的那几样宝贝,热血上涌,心口怦怦乱跳,原本低落的情绪再次高涨起来。起身走到蛇郎君身前,双手合十,口中不停念颂着从小背熟了的《往生咒》,蹲下身子,探手入怀,把那金色短笛和《天魔御女神功》取了出来。 回到原地坐下,先把金色短笛握在掌中把玩了一会,几次想试吹一下,都怕笛声拿捏不准,引了蛇虫过来却赶不走。搬起砖头砸自己脚的事情,是聪明人都会尽量避免的。 将短笛收入怀中,方学渐拿起了那本被蛇郎君吹得天花乱坠的《天魔御女神功》。揭开首页,上面写着一句偈语:人之初,性本恶;天失道,魔昌兴。他半懂不懂,只隐约觉得和《逍遥神功》首页上写的“天下无道,唯我逍遥;神功出世,顿悟天道。”似有相似,又似不同。 翻到第二页,却是篇数百字的简介,上面自然尽是吹嘘这本书如何如何了得的文字。据说笔者穷尽下半生,查阅了《洞玄子》、《素女经》、《皇帝内经》和《玉房秘要》等无数典籍资料,且融合笔者上半生无数次的床第交欢经验,苦心孤意,潜心打造,才写出了这本当世独一无二的御女实战经典。 方学渐信手翻了几页,只见书中到处是“口吮津液”、“紧抵花心”、“九浅一深”的文字注释,而且每隔一页都配着一幅细致的男女欢爱图,招式千奇百怪,闻所未闻,什么“猛虎下山”、“隔岸取火”、“倒挂金钟”,词意形象,惹人遐思。 方学渐毕竟是个雏儿,男女之事懂得极少,一见之下登时如获至宝,好似铁粉遇到磁石一般,如饥似渴,定定而视,再难移动眼球。待看到曲折高潮之处,更是猛拍大腿,直呼经典。 翻过三十几页,方学渐手指触处,突然觉得下面几页有些异样,显得格外厚些,心中好奇,不待看完本页,连翻两张,书册中突然滑出一张淡黄色的纸来。纸片对折,在空中一个转折,轻轻巧巧地躺到地上。 方学渐拣了起来,展开一看,双眼突然瞪大,放出极喜悦的光来,手指颤抖,喉头不住上下起伏,猛地滚翻在地,哈哈大笑起来:“我发财了,我方学渐终于发财了……” 身子在地上滚来滚去,脸上眼泪鼻涕横流,滚到最后,连他自己也分不清在哭还是在笑,抱着那张山西省四通钱庄二万两的银票,迷迷糊糊中,似飘荡在云端深处,脑中莫名兴奋,仿佛睡熟过去,却又感觉非常清醒。 接下来的一整天,地牢中的节目竟是出奇的丰富多彩。从中午被喊起来吃饭到日落西山,吃过晚饭,短短两个时辰中,方学渐一共撞了六十四次墙,轻度、半轻度的都有,自杀最终都没有成功;三百六十度的连滚翻进行了五十七次,和打架打输了的泼妇有一拼;各种张牙舞爪的超夸张动作难以统计具体数字,据考证,频率之高、难度之大、姿势之奇,连好称天下第一好动的猴子都望尘莫及。 好不容易等到太阳公公拄着拐杖,一步一瘸地从山那头下去,方学渐这才从极度的兴奋中稍稍恢复了过来。脸上的肌肉因为长时间停留在傻笑模型,所以在回到很俊很酷的模型时,不可避免地经受了一次高强度的严峻考验,疼得他龇牙咧嘴。 天上的月色很美,天上的星星很亮,小昭的眼睛却更美更亮,她就用这双又美又亮的眼睛瞪着刚从洞口爬出来的方学渐,瞪得他心里直发毛。小昭突然宛尔一笑,道:“方公子,你确实应该洗澡了。” 方学渐露出一脸的无辜,身子每动一下,衣衫上的灰尘就瑟瑟而下,仿佛在下着一场春雨。小昭也没有多问,只道了声“跟我来”,身子微微一福,在前带路。 天清山又叫三清山,因玉京、玉虚、玉华三座主峰“如三清列坐其巅”而得名。全山数十座大小山峰,盘踞围绕,姿态万千,妙趣横生,神龙山庄便是座落在最富传奇色彩的神女峰上。 据传,玉帝打算把三清山变成内陆中海,把当地百姓变成人鱼用于嬉乐,这个秘密被一个勇敢的山女听到,为了保百姓平安,她毅然泄露了天机。玉帝恼羞成怒,伸指一点,山女化身变石,成了守望峰顶的一条人鱼。 小昭指点着周围月色下的山水,两人沿着一条窄窄的山道蜿蜒而下。转过一片竹林,便看到了建在山腰之上的神龙山庄,高墙灰瓦,屋宇层层,暗夜寂静,一眼望去,像潜伏着无数的猛兽。 远处一、两声不知名的兽吼遥遥传来,更衬得此地气氛诡异,方学渐心中害怕,打个寒噤,赶紧几步,几乎要贴到小昭身上。 绕着围墙走了许久,两人才从西侧一个虚掩的小角门闪了进去。借着星月朦胧的光照,两人沿着一条弯弯的鹅卵石小道默默前行。一路之上,花草的馨香扑鼻而来,连空气都是湿漉漉的一片清凉。 小径弯弯曲曲,每走十余步,便有一座假山挡道;每一座挡道的假山,又都将小径一分为二。假山越多,小径就越多,走到后来,方学渐已经连东南西北都搞不清楚了。他愈看愈糊涂,愈想愈心惊,这些小径和假山,莫不是藏着什么玄机吧? “公子,前面便是西雨楼,小姐和我的住处。”小昭回头嫣然一笑。 方学渐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抬眼望去,只见十丈开外,透过假山树影,一座精致小楼宛然在目。房内红烛高烧,将佳人的倩影投到窗纸之上,清晰得直如画上去一般。 第十章偷窥(下) 忧郁自恋的月亮王子,扇动他寂寞的羽翅,越过重重山峦,飞过层层林荫,在小楼之前,光滑如镜的松木台阶上,吻下了无数斑驳凌乱的唇印。 小昭秀美的纤足踩着这些唇印,走上台阶,就着门上木格,轻轻敲了两下,唤道:“小姐,方公子来了。”烛火摇曳之中,窗上来回逡巡的婀娜倩影停了下来。 “吱呀”一声,如水的月色和如火的烛光,在房门打开的瞬间剧烈相撞,迸溅出了血般的绚丽,直刺得方学渐一阵头旋心悸,睁不开眼。一个绝色少女俏生生立在门前,明眸皓齿,笑靥如花,一身鲜艳的红衣下,一具曲线美妙的玉体凹凸起伏,热力四射,正是神龙山庄的大小姐龙红灵。 红扑扑的小脸,粉腻腻的嫩肤,在沉静冷冽的月色下,竟显得格外的娇艳欲滴,散发着一种别样的诱惑力。一双丹凤美目清澈如水,眼波流转间顾盼生辉,让人一望之下,不由怦然心动。 龙红灵脸带惊喜,跨前半步,看着方学渐,道:“你……你伤好了吗?”清脆悦耳的嗓音之中,竟微微有些发颤。 一股怡人香风扑鼻而来,方学渐顿时脑中清爽,避开她火辣辣的目光,长身一揖,道:“小姐,你好。学渐之伤已无大碍了。” “那好那好,看你这一身脏的,还是先进去洗洗吧,我让小昭来服侍你。”龙红灵和她母亲一样,笑之前都是先把眼睛眯起来。丹凤大眼眯起之后,弯成一轮新月形状,配上整齐秀美的长长睫毛,好看得简直无法形容。 方学渐虽然没有被迷得忘了自己的姓氏,但目光凝滞,看得几乎连呼吸都停顿了。在接触较多的三个女子之中,初荷的目光最是纯真;小昭生就一副楚楚动人的杏眼,略带凄婉之意,温柔如水,让人不由心生疼惜;龙红灵热情似火,一双明亮的丹凤美目之中,仿佛永远有一股不知疲倦的电流朝外喷吐,让人不敢轻易逼视。 “我?”小昭吃惊地望着龙红灵。她现在笑起来的样子,好像一头得了什么便宜的小狐狸啊。 “当然是你,这几天,你不是常常抱怨白天太长,总盼着早些天黑,好给某人换洗伤口。”龙红灵脸上的可恶表情更加显著,让小昭敏感的心灵绷得好紧,生出一股被她往火坑里推的不安预感。 “我哪有?这都是……”小昭还待张嘴辩解几句,却已被龙红灵一把推进房去。 小昭心中惊慌,脚步踉跄着退了几步,身子还未站稳,又被一个倒退过来的高大物事撞了一下。顿时立足不定,仰天倒下之前双手乱抓,抱住了那物事的腰身,“啊”的一声惊叫,跌翻在地。 耳中突然听见“吱呀”一声,趁倒地前的当儿,小昭奋力扭过头颅,朝房门方向望了一眼,只见两只红木门扇正在迅速合拢,门缝中间露出一张女子的娇丽面容,冲她鬼鬼一笑,又吐了吐粉嫩的舌头,正是小姐龙红灵。 背脊刚一触地,小昭又是一声尖叫,却是抱着的物事倒翻下来,正好压在她的身上。唇上一热,已被那个物事吻了个正着,嘴唇所触之处绵厚柔湿,还喷着一股让她心慌意乱的烫人鼻息,不消多说,正是本文处男主角在吃美女的豆腐。 两人躺在地上,身子纠缠,肌肤紧贴,四唇相接,鼻息互闻,竟是好一会儿才分将开来。小昭“嘤”的一声,缩回抱着男子腰身的双臂,身子轻轻颤抖,粉嫩的颈子扭转一旁,面红耳赤,羞不可抑。 方学渐全身热血翻腾,心口也是怦怦乱跳,舔舔嘴唇,余香犹在。他望着身下娇羞无限的绝色女子,烛火照耀之下,耳后的那一抹残红尤为醉人,一时间意乱情迷起来,凑嘴上去,轻轻印下一吻。 小昭一颗处子芳心活蹦乱颤,鼻中哼出一声低低的呻吟,面上更是红得如要滴出血来。缓缓转头过来,四目甫一相触,俱是身子一颤,像两块相反电极的磁石相遇,定定而视,再难割舍。 小楼之外,龙红灵静静地立在长窗之下,从一个破开的小孔中朝房内偷偷张望,看见屋中两人情意绵绵的亲热之状,脸色阵红阵白,握紧袖中小拳,也不知是喜、是怒、是嫉、还是怨? 第十一章初啼(上) “一、二、三……” 摇曳的烛火轻轻荡漾,秀阁之中仿佛飘满了一层层随风飞舞的红色薄纱。小昭绝色的姿容在薄纱之下忽明忽暗,如真似幻。流光四溢的肌肤,艳丽得难以描摹。她静静地站在床塌之前,双眼紧闭,开始数数。 方学渐瞟了小昭一眼,迅速掏出怀里的几样宝贝,推起大浴桶的一角,把它们塞了进去。齐腰高的浴桶之上,轻雾弥漫,汤水正温。 烛火之下,无数细小的红鳞在水面上不安分地轻轻跳跃。方学渐探头望了一眼,清水微微荡漾之下,一张病恹恹的少年脸蛋倒映其中,脸白如纸,发乱似巢,虽然依旧眉清目秀,但已不复旧日的英气勃勃了。 “七、八、九……” 多日没有洗澡,此刻一见温汤,全身皮肉登时一阵奇痒。这种从骨子深处扶摇直上的奇痒,让方学渐再也顾不得佳人悄立一旁,有没有眯眼偷看,动手扒去污秽不堪的上衣,露出了肌肉匀称结实的上身,这全是他苦练那套僵尸神功:十八路少林罗汉拳的功劳。 “十三、十四、十五……” 光溜溜的屁股和大腿在裤子滑落的时候,春光乍泄,回归自然。大腿中间那一片茂盛的黑色丛林,是人类祖先最原始的发祥之地,也是人类和其他动物最难以割舍的相同之处。 “十九、二十。” “扑通”一声,水花四溅。一个白色的肉体腾空跃起,消失在水桶之中。 烛火之下,一粒粒血色珍珠在空中欢快的呼叫、飞舞,然后绝望的哀嚎、下坠,砸到坚硬的地板上,开出一朵朵透明的粉色小花。 方学渐整个身子都缩在浴桶里,只露出一双贼溜溜的眼睛看着已张开眼睛的小昭,突然道:“你偷看。” 小昭的粉脸微微发红,她在数二十的时候忍不住张开了眼睛,正好看见他的身子消失在那只木桶里。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就像一只剥了皮的大青蛙跳进池塘一样,姿势笨拙而难看,毫无优雅飘逸可言,可她就是忍不住好奇,睁眼想看一看。 正当她暗自后悔的时候,方学渐的臭嘴中,吐了一句让她惊心动魄的话语:“按照约定,你该受罚!”小昭心口怦怦乱跳,漂亮的脸蛋上忽尔转红,又忽尔转白,当真又羞又急,万一他要自己脱的光洁溜溜,和他同洗鸳鸯浴怎么办? 方学渐的两颗眼珠骨碌碌乱转,正想脱口叫出“快陪我来洗鸳鸯浴”的混帐语言,猛然瞥见小昭一副急得似要哭出来的凄婉模样,心中不忍,叹一口气道:“小昭,帮我洗洗头,擦擦背吧。” 小昭立时转悲为喜,脸上绽开一朵如雪莲花似的灿烂笑容,奔到木桶旁边,拿起搭在浴桶上的毛巾,用水打湿,然后小心翼翼地抹到他的头上。 一条纤巧粉嫩的藕臂从淡青色的袖中悄然滑出,肤光白腻,胜似凝脂,方学渐望着她喜滋滋的甜美笑容,调侃道:“给我洗头、擦背,你很开心吗?” 小昭灿烂的笑容之中多了一分感激,得意地道:“当然,能服侍公子洗头、擦背,是小昭修了三辈子才得来的福分。” 方学渐咂巴几下舌头,摇晃着脑袋道:“这话说的不错,可是听起来咋就不是那么个味儿呢?” 小昭在手心里倒了一些皂乳,抹到方学渐的头上。白色的皂乳一触到湿润的头发,立时窜起无数大小泡沫,形状相似又形态各异,烛光映照之下,迷幻出一层层凌乱缤纷的奇异光彩。小昭笑的更欢,略带腼腆道:“是公子多心了。” 感觉着两只柔软滑嫩的小手在自己头皮上轻轻的抚摩,一阵舒服之极的奇异触感让方学渐怡然沉迷。忆起山谷之中,那慌乱香艳的一夜,荷儿就是用她柔滑白嫩的小手揉搓自己火热的下身,那种销魂蚀骨的快感,就像久违的亲情一样,瞬间流上心头。方学渐全身的血液一下沸腾起来,心脏猛烈敲击着脆弱的胸腔,似乎随时都将破门而出。 烛光摇曳,明灭不定,痴痴望去,小昭清丽的面容似乎变成了荷儿娇憨的笑颜,一颦一笑,清纯之极,又妩媚之极。 恍惚之中,似乎回到了那个谷中小屋,强敌来攻,万蛇围困,在那个暗沉沉的夹层中,荷儿偎在自己身侧,尖尖的下巴靠在肩上,不安地蠕动几下后,突然轻轻咬上自己柔软的耳垂,道:“牛头怪,有你在这里,我一点都不害怕,哪怕只能过上一刻半刻,也是很好的。”语声微微颤抖,恐惧之中竟似蕴涵着入骨的缠绵温柔之意。 方学渐胸中豪气澎湃,心中爱怜之极,眼眶一热,滚出一滴晶莹的泪珠。他双臂一张,猛的抱紧面前的女子,火烫的嘴唇重重印上她鲜润的樱桃小口,心中大喊道:“荷儿,我一定不会负你,即便是死!” 第十一章\ue5e5\ue5e5初啼(中) 小昭猛然被他一把抱住,心中一惊,两片香唇又被他牢牢吻住,更是慌乱,还待拼死挣扎,却是全身发软,欲挣乏力。方学渐嘴唇火烫,用力地吸吮着怀中美女的柔唇,火辣辣的亲吻几乎能融化天山上的万年玄冰。一股窒息般的晕旋瞬间击中小昭,脑中登时变得一片空白,全身力气似乎都被他通过那两片嘴唇吸吮去了。 方学渐紧紧抱着怀中玉人,感觉她的呼吸变得轻快,身子变得柔软,伸出舌尖钻入她微微开启的火热香唇,轻轻舔舐那两排如珍珠般光洁的贝齿。 小昭僵硬的身子变得如棉花糖般绵软,舒展修长双臂,隔着水桶抱紧了方学渐的脖子,男性肌肤火烫的感觉从掌心直刺她芳心深处,双目紧闭,如痴如醉,微微开启牙关,迎接一场暴风雨的真正降临。 方学渐灵巧的舌尖从牙齿的细缝中钻进去,撬开不知所措的少女贝齿,伸进了火热湿润的口腔,东挑西逗之下,最后缠上了那条害羞的丁香小舌。 小昭被他舌头一撩,身子如遭电击,胸腔之中登时燃起一把熊熊烈焰,开始猛烈地燃烧起来。身子越加酥软无力,随着舌尖的挑动一阵阵的轻颤。丁香小舌由最初害羞的逃避到生涩的回应,再到熟练的挑逗、缠绕、吮吸,已是如鱼得水,乐此不疲了。 方学渐吻的兴起,“哗”的一声,从水桶中直立起来,抱住小昭的纤腰,掌上用力,一把将她抱进了浴桶。两人没有了阻隔,四肢互相缠绕,身子紧紧贴在一处,更是忘情地热吻起来。 小昭的双臂挂在他的颈上,双腿盘在他的腰间,气喘咻咻,心脏狂跳,亲吻他也接受他的亲吻。薄布衣衫被打得透湿,胸前两座尖尖的乳峰挺翘而立,在暴风骤雨般的热吻中剧烈起伏。 两人肌肤相贴,舌头相交,鼻息相闻,如痴如醉的一番长吻。直到小昭被吻得筋酥骨软,身子仿佛化作一滩柔水,软软地直往下滑,方学渐这才松开了她的樱唇。敏感的舌尖温柔地扫过眼皮、鼻翼、脸颊,最后张嘴含住了一只晶莹如玉的耳垂。小昭猛地颤栗一下,把螓首靠在方学渐的肩头上,身子软若无骨,紧紧贴在他的身上。 方学渐的双掌原本托在小昭浑圆柔软的丰臀之下,此时分出一只手掌,从腰下悄然滑入,隔着一层衣服,握住了一只微微颤动的少女淑乳。小昭低低呻吟一声,这轻轻一握,让她如受重重一击,急促的呼吸都为之一窒,温柔的眼波水润迷离起来。 耳边是小昭芬芳的喘息,撩人心魄,方学渐手上微微加力,感受着掌中乳房的良好弹性。他吐出嘴里温润如玉的耳垂,湿滑的唇舌在娇嫩的颈项上来回地滑动,凑在她的耳边,低低道:“小昭,我要你。” 小昭羞得是红霞满面,一颗处子芳心怦怦乱跳,柔软的身子不自主地轻轻颤抖。方学渐拦腰抱起小昭,一步跨出浴桶,水迹淋漓中,走向床塌。 小昭羞涩闪躲的目光,顾盼之间湿润得几乎要滴下水来。方学渐双眼血红,喷射着男性强烈的情欲渴望,他把小昭柔软如棉的身子平平地放到床上,然后压了上去。小昭娇啼一声,两人在床上开始翻滚,如一锅沸腾的开水一般。粉红色的围帐垂落下来,把一床旖旎春色关在里面。 这可把屋子外的龙红灵急得半死,脖子伸得老长老长,隐约看见床上的两人又垒叠在了一起,不知具体情况到底如何。蚊帐轻轻抖动,蓦起蓦合,上衣、裙子、肚兜,一件件抛了出来。 柔和的烛光从帐外流泻而入,像一层粉色的薄纱披到小昭身上,更显得她一身细皮嫩肉奶油般的白腻光洁。小昭星眸微张,绯红的双颊如火燃一般,双手掩面,不敢面对他灼热目光的逼视。 小昭圆润的乳房小巧而饱满,与她纤弱的身子正好相称,在烛光下散发着晶莹诱人的光泽。方学渐双手一合,已把一双羞涩温暖的乳鸽握在掌心,触手是吹弹可破的娇嫩肌肤,滑腻、弹手,感觉无与伦比的好。 伴随着少女一声声娇羞的呻吟,乳房浑圆优美的弧形曲线在掌中不住变形、扭曲,方学渐只觉一股灼烈的热流从小腹处升腾而起,迅速地流遍周身的每一个毛孔,下身的牛角像一杆破土而出的春笋,笔直地挺立起来,横眉怒目。 小昭混身像火烧一般,心情激荡之下,娇嫩的肌肤上渗出了一粒粒晶莹的汗珠,鼻中娇哼连连,身子如风中的荷叶,雨中浮萍,不住地轻轻颤动、起伏,响应着他的每一次挑逗,哪怕是最轻微最不经意的,如石子入水,都能激起层层涟漪,所差的只是轻重的不同。 方学渐伸出舌尖,轻轻落在玉女峰的山巅,带着灼热的鼻息,这微微的一触已让那粒娇嫩的樱桃开始膨大、胀硬,高高地傲挺而起,鲜艳欲滴。他深深吸一口气,用灵活的舌尖不停地去逗弄、去吞噬、去占有,像吃饱了的猫在逗动掌下的一只小老鼠一般。 小昭发出一声低低的呜咽,整个红玛瑙似的乳尖已被男子含进火烫的嘴里,然后是软硬厮磨,硬的是牙齿,轻轻咬啮,软的是舌头,用力吸吮。小昭全身剧烈颤抖,喉咙深处不住发出一声声极力压抑的呢喃,听起来像是在啼哭一般。 方学渐吐出鲜红欲滴的乳头,灵巧的舌尖蜿蜒而下,挑逗似地轻轻扫过她的腋窝、小腹和腰身,一手扶起她的玉臀,一手轻轻拉扯裤角,将小昭薄薄的丝稠内裤褪了下来。灯光下,一具凝脂般光洁玉润的女子娇躯完全露了出来。 第十一章初啼(下) 小昭低泣般的呻吟在秀阁中轻轻盘旋、飘荡,却有如一把沉重的巨锤,一声声深深锤进龙红灵的处子心坎,面红心跳,清澈的眼波上如蒙了一层轻雾,却是一眨不眨地盯着粉帐内颠鸾倒凤的一对男女。 方学渐的手掌握住美人纤巧的脚倮,在小昭娇羞无限的一声哀叹中,两条修长匀称的玉腿分将开来,雪白细致的肌肤丝缎般的光滑,散发着一圈温润细腻的白色光芒,如一件制作极其精良的玉器。 方学渐心中疼惜,沿着腿部柔和优美的曲线,从小腿、膝弯到大腿内侧印下一个又一个火热而湿润的亲吻,仿佛一个有着高超技艺的钢琴师弹奏舒伯特的小夜曲,温柔、悠扬而绵密。 小昭敏感的处子心房感受着男子每一分每一寸的温柔和亲切,全身每一个毛孔都在快活中轻轻颤栗,吐出一粒粒细小晶莹的汗珠,布满全身。烛火之下,小昭全身粉光致致,艳丽得难以形容。 “啊!”的一声轻呼,方学渐灼热的嘴唇终于滑到了处子滑腻的大腿尽头,唇舌齐动,热烈亲吻起来,大腿肌肤光滑润泽,如触美玉。小昭芳心“仆仆”乱跳,俏脸绯红,只觉下身私密之处一阵接一阵的酥麻快感不住传来,惊心动魄,销魂蚀骨。 她拼命咬紧牙关,不让憋在喉间的呐喊暴发出来,但鼻息变粗,娇哼连连,一双雪白玉腿往回收拢,夹紧方学渐的脑袋,那未经人道的花丘圣地已是潮湿一片。 方学渐两只火烫的手掌从小昭圆润纤细的柳腰,攀上丰润柔美玉臀,绕到浑圆滑腻的大腿,再从平滑坚实的小腹,滑上芳草萋萋的桃源洞口。伸出灵活的中指,探上处子花房,在两片蜜唇中间轻轻滑动。小昭的呼吸越来越急,全身香汗横流,雪白的小腹像波浪般,不停地上下起伏。 方学渐吐出舌尖,湿热的赤红色尖端轻轻点上花房顶部的乳粉色豆蔻,麦种般大小的豆蔻,在唾液的潮润下,闪着光洁而淫糜的光芒。小昭的喉咙深处滚出一声低沉的呜咽,像痛苦的哭泣,又像愉悦的欢呼,秀丽的娇靥胀得通红,一头如云秀发蓬乱飞散,挺拔的胸乳剧烈起伏。 湿热的舌尖在处子花房娇嫩的肌肤上四处肆虐,火热的鼻息混合着越来越浓的蜜露蒸雾,让方学渐欲火高涨,胯下的肉棒笔直挺立,坚硬似铁,灼烫胜炭,细细的青筋暴突而起,竟是胀得隐隐有些发疼了。 随着方学渐舌头的不住蠕动,小昭快活的颤抖从小腹的中央瞬间传播到全身的每一个角落,她双手在竹席上胡乱的抓着,纤腰绷紧,向上高高弓起,猛力扭动着缀满汗滴的小蛮腰,只不知是在逃避男子致命的侵袭,还是迎合那如浪的冲击。 小昭秀美粉靥上娇羞无限,深情的眸子里水波荡漾,潮润的似要滴出水来,伸出一双柔滑如玉的大腿,情不自禁地缠上了方学渐坚实的颈背。娇嫩的处子蜜房在他锲而不舍的舔弄下终于轻轻开启,像一汪沙漠中羞涩而宝贵的泉眼,一丝丝晶莹的蜜露从一道粉红色的细缝中吐露出来,在蜜洞口凝结成饱满的一粒,然后闪着珍珠般的荧光,沿着娇腻粉嫩的股道悄然滑落。 方学渐像一个等待了千万年之久的饥渴旅人,伸出渴望的舌尖,接住了这一滴宝贵的甘露,合着粘稠的唾液,吞咽下去,然后等待第二粒、第三粒……从花房到菊门,短短的一条股道,被他一遍遍的舔舐、吸吮。被沙漠无遮拦的骄阳炙烤得无比火烫的舌尖,再也不甘心那几滴少的可怜的蜜露,它要直接从泉眼中挖掘、汲取,哪怕这是涸泽而渔。 小昭兴奋得全身发抖,娇腻腻的呻吟越来越响,在小楼中缠绵回荡,动人心魄。从下体蜂拥而至的一阵阵酥麻让她激动不已,柔软的身子在床上剧烈起伏,像一叶在海上遭遇了暴风骤雨的小舟,在涛天怒浪中历尽人生的大喜大悲,大起大落,生死只存于一线。 无休无止的快感浪潮般的席卷了她的一切,没有岸,没有尽头,有的只是沉没和毁灭。像一只投向烈火的飞蛾,明知道前面是死亡,也要奋不顾身地飞扑过去,在辉煌中燃成灰烬,在快乐中羽化飞升,哪怕最后轮回的仍然是人间地狱! 烛火明灭不定,坚挺笔直的红色肉棒像一根燃烧正旺的炭条,上面布满了扭曲的青筋,似乎还在冒着丝丝热气。在小昭柔美的娇吟声中,硕大的血色棒头逼近轻雾朦胧的花房圣地,在饱满娇嫩的蜜唇上轻轻点落。 像被电流击了一下,小昭发出低低的一声呜咽,身子剧烈颤抖了一下,圆润的雪臀轻轻回缩,避开了肉棒灼热的亲吻。方学渐喘出一口粗气,稍稍平息了一下心头灼热的欲火,血红的棒头再次点上少女的蜜房洞口。 棒头火烫的高温和轻微的律动,让小昭胆怯心悸,但是芳心深处那莫名的空落落的失重感让她本能地期待它的降临,渴望着来一次真实的填塞,来一次饱满的充实,哪怕经过是血肉横飞、肝胆俱裂。 方学渐扶稳小昭的纤腰,圆润的棒头在蜜房口徐徐打转,轻敲轻碰,若即若离,弄得她欲火更炽,晶莹的蜜液从蜜壶中不住涌出。小昭被他挑弄的连呼吸都仿佛灼热了起来,美丽的双眸半开半闭,柳眉轻皱,香唇微分,脸上红潮泛滥,妖艳之极。 “啊!”小昭一声惊呼,方学渐血色的棒头已挤入蜜壶的门缝。从未接受过异性开垦的秘道温暖而狭窄,异物入体,一种别样的滋味迅速流遍小昭的全身,也不知是兴奋、渴望、还是害怕? 棒头的前进很快遇到了阻力,方学渐顾不得小昭的疼痛,挺起肉棒向前猛一用力,强行撑开美女柔嫩的蜜穴。 “啊,好痛……”随着小昭又一声凄绝哀婉的痛苦呻吟,棒头已冲破前进的阻力,一丝温热鲜红的液体从蜜壶口渗了出来。方学渐伸手握住雪白双峰,一阵抚捏搓揉,下身停止了前进。 “小昭,疼吗?”男子哀怜地看着身下赤裸的羔羊,听起来有点像黄鼠狼给鸡拜年。 小昭疼得眼泪汪汪,凄楚的娇颜梨花带雨,惹人疼惜。她羞涩地点点头,白嫩的小手握紧他的手臂,低声道:“你不要动。” 第十一章初啼(上) “一、二、三……” 摇曳的烛火轻轻荡漾,秀阁之中仿佛飘满了一层层随风飞舞的红色薄纱。小昭绝色的姿容在薄纱之下忽明忽暗,如真似幻。流光四溢的肌肤,艳丽得难以描摹。她静静地站在床塌之前,双眼紧闭,开始数数。 方学渐瞟了小昭一眼,迅速掏出怀里的几样宝贝,推起大浴桶的一角,把它们塞了进去。齐腰高的浴桶之上,轻雾弥漫,汤水正温。 烛火之下,无数细小的红鳞在水面上不安分地轻轻跳跃。方学渐探头望了一眼,清水微微荡漾之下,一张病恹恹的少年脸蛋倒映其中,脸白如纸,发乱似巢,虽然依旧眉清目秀,但已不复旧日的英气勃勃了。 “七、八、九……” 多日没有洗澡,此刻一见温汤,全身皮肉登时一阵奇痒。这种从骨子深处扶摇直上的奇痒,让方学渐再也顾不得佳人悄立一旁,有没有眯眼偷看,动手扒去污秽不堪的上衣,露出了肌肉匀称结实的上身,这全是他苦练那套僵尸神功:十八路少林罗汉拳的功劳。 “十三、十四、十五……” 光溜溜的屁股和大腿在裤子滑落的时候,春光乍泄,回归自然。大腿中间那一片茂盛的黑色丛林,是人类祖先最原始的发祥之地,也是人类和其他动物最难以割舍的相同之处。 “十九、二十。” “扑通”一声,水花四溅。一个白色的肉体腾空跃起,消失在水桶之中。 烛火之下,一粒粒血色珍珠在空中欢快的呼叫、飞舞,然后绝望的哀嚎、下坠,砸到坚硬的地板上,开出一朵朵透明的粉色小花。 方学渐整个身子都缩在浴桶里,只露出一双贼溜溜的眼睛看着已张开眼睛的小昭,突然道:“你偷看。” 小昭的粉脸微微发红,她在数二十的时候忍不住张开了眼睛,正好看见他的身子消失在那只木桶里。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就像一只剥了皮的大青蛙跳进池塘一样,姿势笨拙而难看,毫无优雅飘逸可言,可她就是忍不住好奇,睁眼想看一看。 正当她暗自后悔的时候,方学渐的臭嘴中,吐了一句让她惊心动魄的话语:“按照约定,你该受罚!”小昭心口怦怦乱跳,漂亮的脸蛋上忽尔转红,又忽尔转白,当真又羞又急,万一他要自己脱的光洁溜溜,和他同洗鸳鸯浴怎么办? 方学渐的两颗眼珠骨碌碌乱转,正想脱口叫出“快陪我来洗鸳鸯浴”的混帐语言,猛然瞥见小昭一副急得似要哭出来的凄婉模样,心中不忍,叹一口气道:“小昭,帮我洗洗头,擦擦背吧。” 小昭立时转悲为喜,脸上绽开一朵如雪莲花似的灿烂笑容,奔到木桶旁边,拿起搭在浴桶上的毛巾,用水打湿,然后小心翼翼地抹到他的头上。 一条纤巧粉嫩的藕臂从淡青色的袖中悄然滑出,肤光白腻,胜似凝脂,方学渐望着她喜滋滋的甜美笑容,调侃道:“给我洗头、擦背,你很开心吗?” 小昭灿烂的笑容之中多了一分感激,得意地道:“当然,能服侍公子洗头、擦背,是小昭修了三辈子才得来的福分。” 方学渐咂巴几下舌头,摇晃着脑袋道:“这话说的不错,可是听起来咋就不是那么个味儿呢?” 小昭在手心里倒了一些皂乳,抹到方学渐的头上。白色的皂乳一触到湿润的头发,立时窜起无数大小泡沫,形状相似又形态各异,烛光映照之下,迷幻出一层层凌乱缤纷的奇异光彩。小昭笑的更欢,略带腼腆道:“是公子多心了。” 感觉着两只柔软滑嫩的小手在自己头皮上轻轻的抚摩,一阵舒服之极的奇异触感让方学渐怡然沉迷。忆起山谷之中,那慌乱香艳的一夜,荷儿就是用她柔滑白嫩的小手揉搓自己火热的下身,那种销魂蚀骨的快感,就像久违的亲情一样,瞬间流上心头。方学渐全身的血液一下沸腾起来,心脏猛烈敲击着脆弱的胸腔,似乎随时都将破门而出。 烛光摇曳,明灭不定,痴痴望去,小昭清丽的面容似乎变成了荷儿娇憨的笑颜,一颦一笑,清纯之极,又妩媚之极。 恍惚之中,似乎回到了那个谷中小屋,强敌来攻,万蛇围困,在那个暗沉沉的夹层中,荷儿偎在自己身侧,尖尖的下巴靠在肩上,不安地蠕动几下后,突然轻轻咬上自己柔软的耳垂,道:“牛头怪,有你在这里,我一点都不害怕,哪怕只能过上一刻半刻,也是很好的。”语声微微颤抖,恐惧之中竟似蕴涵着入骨的缠绵温柔之意。 方学渐胸中豪气澎湃,心中爱怜之极,眼眶一热,滚出一滴晶莹的泪珠。他双臂一张,猛的抱紧面前的女子,火烫的嘴唇重重印上她鲜润的樱桃小口,心中大喊道:“荷儿,我一定不会负你,即便是死!” 第十一章\ue5e5\ue5e5初啼(中) 小昭猛然被他一把抱住,心中一惊,两片香唇又被他牢牢吻住,更是慌乱,还待拼死挣扎,却是全身发软,欲挣乏力。方学渐嘴唇火烫,用力地吸吮着怀中美女的柔唇,火辣辣的亲吻几乎能融化天山上的万年玄冰。一股窒息般的晕旋瞬间击中小昭,脑中登时变得一片空白,全身力气似乎都被他通过那两片嘴唇吸吮去了。 方学渐紧紧抱着怀中玉人,感觉她的呼吸变得轻快,身子变得柔软,伸出舌尖钻入她微微开启的火热香唇,轻轻舔舐那两排如珍珠般光洁的贝齿。 小昭僵硬的身子变得如棉花糖般绵软,舒展修长双臂,隔着水桶抱紧了方学渐的脖子,男性肌肤火烫的感觉从掌心直刺她芳心深处,双目紧闭,如痴如醉,微微开启牙关,迎接一场暴风雨的真正降临。 方学渐灵巧的舌尖从牙齿的细缝中钻进去,撬开不知所措的少女贝齿,伸进了火热湿润的口腔,东挑西逗之下,最后缠上了那条害羞的丁香小舌。 小昭被他舌头一撩,身子如遭电击,胸腔之中登时燃起一把熊熊烈焰,开始猛烈地燃烧起来。身子越加酥软无力,随着舌尖的挑动一阵阵的轻颤。丁香小舌由最初害羞的逃避到生涩的回应,再到熟练的挑逗、缠绕、吮吸,已是如鱼得水,乐此不疲了。 方学渐吻的兴起,“哗”的一声,从水桶中直立起来,抱住小昭的纤腰,掌上用力,一把将她抱进了浴桶。两人没有了阻隔,四肢互相缠绕,身子紧紧贴在一处,更是忘情地热吻起来。 小昭的双臂挂在他的颈上,双腿盘在他的腰间,气喘咻咻,心脏狂跳,亲吻他也接受他的亲吻。薄布衣衫被打得透湿,胸前两座尖尖的乳峰挺翘而立,在暴风骤雨般的热吻中剧烈起伏。 两人肌肤相贴,舌头相交,鼻息相闻,如痴如醉的一番长吻。直到小昭被吻得筋酥骨软,身子仿佛化作一滩柔水,软软地直往下滑,方学渐这才松开了她的樱唇。敏感的舌尖温柔地扫过眼皮、鼻翼、脸颊,最后张嘴含住了一只晶莹如玉的耳垂。小昭猛地颤栗一下,把螓首靠在方学渐的肩头上,身子软若无骨,紧紧贴在他的身上。 方学渐的双掌原本托在小昭浑圆柔软的丰臀之下,此时分出一只手掌,从腰下悄然滑入,隔着一层衣服,握住了一只微微颤动的少女淑乳。小昭低低呻吟一声,这轻轻一握,让她如受重重一击,急促的呼吸都为之一窒,温柔的眼波水润迷离起来。 耳边是小昭芬芳的喘息,撩人心魄,方学渐手上微微加力,感受着掌中乳房的良好弹性。他吐出嘴里温润如玉的耳垂,湿滑的唇舌在娇嫩的颈项上来回地滑动,凑在她的耳边,低低道:“小昭,我要你。” 小昭羞得是红霞满面,一颗处子芳心怦怦乱跳,柔软的身子不自主地轻轻颤抖。方学渐拦腰抱起小昭,一步跨出浴桶,水迹淋漓中,走向床塌。 小昭羞涩闪躲的目光,顾盼之间湿润得几乎要滴下水来。方学渐双眼血红,喷射着男性强烈的情欲渴望,他把小昭柔软如棉的身子平平地放到床上,然后压了上去。小昭娇啼一声,两人在床上开始翻滚,如一锅沸腾的开水一般。粉红色的围帐垂落下来,把一床旖旎春色关在里面。 这可把屋子外的龙红灵急得半死,脖子伸得老长老长,隐约看见床上的两人又垒叠在了一起,不知具体情况到底如何。蚊帐轻轻抖动,蓦起蓦合,上衣、裙子、肚兜,一件件抛了出来。 柔和的烛光从帐外流泻而入,像一层粉色的薄纱披到小昭身上,更显得她一身细皮嫩肉奶油般的白腻光洁。小昭星眸微张,绯红的双颊如火燃一般,双手掩面,不敢面对他灼热目光的逼视。 小昭圆润的乳房小巧而饱满,与她纤弱的身子正好相称,在烛光下散发着晶莹诱人的光泽。方学渐双手一合,已把一双羞涩温暖的乳鸽握在掌心,触手是吹弹可破的娇嫩肌肤,滑腻、弹手,感觉无与伦比的好。 伴随着少女一声声娇羞的呻吟,乳房浑圆优美的弧形曲线在掌中不住变形、扭曲,方学渐只觉一股灼烈的热流从小腹处升腾而起,迅速地流遍周身的每一个毛孔,下身的牛角像一杆破土而出的春笋,笔直地挺立起来,横眉怒目。 小昭混身像火烧一般,心情激荡之下,娇嫩的肌肤上渗出了一粒粒晶莹的汗珠,鼻中娇哼连连,身子如风中的荷叶,雨中浮萍,不住地轻轻颤动、起伏,响应着他的每一次挑逗,哪怕是最轻微最不经意的,如石子入水,都能激起层层涟漪,所差的只是轻重的不同。 方学渐伸出舌尖,轻轻落在玉女峰的山巅,带着灼热的鼻息,这微微的一触已让那粒娇嫩的樱桃开始膨大、胀硬,高高地傲挺而起,鲜艳欲滴。他深深吸一口气,用灵活的舌尖不停地去逗弄、去吞噬、去占有,像吃饱了的猫在逗动掌下的一只小老鼠一般。 小昭发出一声低低的呜咽,整个红玛瑙似的乳尖已被男子含进火烫的嘴里,然后是软硬厮磨,硬的是牙齿,轻轻咬啮,软的是舌头,用力吸吮。小昭全身剧烈颤抖,喉咙深处不住发出一声声极力压抑的呢喃,听起来像是在啼哭一般。 方学渐吐出鲜红欲滴的乳头,灵巧的舌尖蜿蜒而下,挑逗似地轻轻扫过她的腋窝、小腹和腰身,一手扶起她的玉臀,一手轻轻拉扯裤角,将小昭薄薄的丝稠内裤褪了下来。灯光下,一具凝脂般光洁玉润的女子娇躯完全露了出来。 第十一章初啼(下) 小昭低泣般的呻吟在秀阁中轻轻盘旋、飘荡,却有如一把沉重的巨锤,一声声深深锤进龙红灵的处子心坎,面红心跳,清澈的眼波上如蒙了一层轻雾,却是一眨不眨地盯着粉帐内颠鸾倒凤的一对男女。 方学渐的手掌握住美人纤巧的脚倮,在小昭娇羞无限的一声哀叹中,两条修长匀称的玉腿分将开来,雪白细致的肌肤丝缎般的光滑,散发着一圈温润细腻的白色光芒,如一件制作极其精良的玉器。 方学渐心中疼惜,沿着腿部柔和优美的曲线,从小腿、膝弯到大腿内侧印下一个又一个火热而湿润的亲吻,仿佛一个有着高超技艺的钢琴师弹奏舒伯特的小夜曲,温柔、悠扬而绵密。 小昭敏感的处子心房感受着男子每一分每一寸的温柔和亲切,全身每一个毛孔都在快活中轻轻颤栗,吐出一粒粒细小晶莹的汗珠,布满全身。烛火之下,小昭全身粉光致致,艳丽得难以形容。 “啊!”的一声轻呼,方学渐灼热的嘴唇终于滑到了处子滑腻的大腿尽头,唇舌齐动,热烈亲吻起来,大腿肌肤光滑润泽,如触美玉。小昭芳心“仆仆”乱跳,俏脸绯红,只觉下身私密之处一阵接一阵的酥麻快感不住传来,惊心动魄,销魂蚀骨。 她拼命咬紧牙关,不让憋在喉间的呐喊暴发出来,但鼻息变粗,娇哼连连,一双雪白玉腿往回收拢,夹紧方学渐的脑袋,那未经人道的花丘圣地已是潮湿一片。 方学渐两只火烫的手掌从小昭圆润纤细的柳腰,攀上丰润柔美玉臀,绕到浑圆滑腻的大腿,再从平滑坚实的小腹,滑上芳草萋萋的桃源洞口。伸出灵活的中指,探上处子花房,在两片蜜唇中间轻轻滑动。小昭的呼吸越来越急,全身香汗横流,雪白的小腹像波浪般,不停地上下起伏。 方学渐吐出舌尖,湿热的赤红色尖端轻轻点上花房顶部的乳粉色豆蔻,麦种般大小的豆蔻,在唾液的潮润下,闪着光洁而淫糜的光芒。小昭的喉咙深处滚出一声低沉的呜咽,像痛苦的哭泣,又像愉悦的欢呼,秀丽的娇靥胀得通红,一头如云秀发蓬乱飞散,挺拔的胸乳剧烈起伏。 湿热的舌尖在处子花房娇嫩的肌肤上四处肆虐,火热的鼻息混合着越来越浓的蜜露蒸雾,让方学渐欲火高涨,胯下的肉棒笔直挺立,坚硬似铁,灼烫胜炭,细细的青筋暴突而起,竟是胀得隐隐有些发疼了。 随着方学渐舌头的不住蠕动,小昭快活的颤抖从小腹的中央瞬间传播到全身的每一个角落,她双手在竹席上胡乱的抓着,纤腰绷紧,向上高高弓起,猛力扭动着缀满汗滴的小蛮腰,只不知是在逃避男子致命的侵袭,还是迎合那如浪的冲击。 小昭秀美粉靥上娇羞无限,深情的眸子里水波荡漾,潮润的似要滴出水来,伸出一双柔滑如玉的大腿,情不自禁地缠上了方学渐坚实的颈背。娇嫩的处子蜜房在他锲而不舍的舔弄下终于轻轻开启,像一汪沙漠中羞涩而宝贵的泉眼,一丝丝晶莹的蜜露从一道粉红色的细缝中吐露出来,在蜜洞口凝结成饱满的一粒,然后闪着珍珠般的荧光,沿着娇腻粉嫩的股道悄然滑落。 方学渐像一个等待了千万年之久的饥渴旅人,伸出渴望的舌尖,接住了这一滴宝贵的甘露,合着粘稠的唾液,吞咽下去,然后等待第二粒、第三粒……从花房到菊门,短短的一条股道,被他一遍遍的舔舐、吸吮。被沙漠无遮拦的骄阳炙烤得无比火烫的舌尖,再也不甘心那几滴少的可怜的蜜露,它要直接从泉眼中挖掘、汲取,哪怕这是涸泽而渔。 小昭兴奋得全身发抖,娇腻腻的呻吟越来越响,在小楼中缠绵回荡,动人心魄。从下体蜂拥而至的一阵阵酥麻让她激动不已,柔软的身子在床上剧烈起伏,像一叶在海上遭遇了暴风骤雨的小舟,在涛天怒浪中历尽人生的大喜大悲,大起大落,生死只存于一线。 无休无止的快感浪潮般的席卷了她的一切,没有岸,没有尽头,有的只是沉没和毁灭。像一只投向烈火的飞蛾,明知道前面是死亡,也要奋不顾身地飞扑过去,在辉煌中燃成灰烬,在快乐中羽化飞升,哪怕最后轮回的仍然是人间地狱! 烛火明灭不定,坚挺笔直的红色肉棒像一根燃烧正旺的炭条,上面布满了扭曲的青筋,似乎还在冒着丝丝热气。在小昭柔美的娇吟声中,硕大的血色棒头逼近轻雾朦胧的花房圣地,在饱满娇嫩的蜜唇上轻轻点落。 像被电流击了一下,小昭发出低低的一声呜咽,身子剧烈颤抖了一下,圆润的雪臀轻轻回缩,避开了肉棒灼热的亲吻。方学渐喘出一口粗气,稍稍平息了一下心头灼热的欲火,血红的棒头再次点上少女的蜜房洞口。 棒头火烫的高温和轻微的律动,让小昭胆怯心悸,但是芳心深处那莫名的空落落的失重感让她本能地期待它的降临,渴望着来一次真实的填塞,来一次饱满的充实,哪怕经过是血肉横飞、肝胆俱裂。 方学渐扶稳小昭的纤腰,圆润的棒头在蜜房口徐徐打转,轻敲轻碰,若即若离,弄得她欲火更炽,晶莹的蜜液从蜜壶中不住涌出。小昭被他挑弄的连呼吸都仿佛灼热了起来,美丽的双眸半开半闭,柳眉轻皱,香唇微分,脸上红潮泛滥,妖艳之极。 “啊!”小昭一声惊呼,方学渐血色的棒头已挤入蜜壶的门缝。从未接受过异性开垦的秘道温暖而狭窄,异物入体,一种别样的滋味迅速流遍小昭的全身,也不知是兴奋、渴望、还是害怕? 棒头的前进很快遇到了阻力,方学渐顾不得小昭的疼痛,挺起肉棒向前猛一用力,强行撑开美女柔嫩的蜜穴。 “啊,好痛……”随着小昭又一声凄绝哀婉的痛苦呻吟,棒头已冲破前进的阻力,一丝温热鲜红的液体从蜜壶口渗了出来。方学渐伸手握住雪白双峰,一阵抚捏搓揉,下身停止了前进。 “小昭,疼吗?”男子哀怜地看着身下赤裸的羔羊,听起来有点像黄鼠狼给鸡拜年。 小昭疼得眼泪汪汪,凄楚的娇颜梨花带雨,惹人疼惜。她羞涩地点点头,白嫩的小手握紧他的手臂,低声道:“你不要动。” '